第351章 亲自出面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再次被打破。

一名负责与周县令单向联系的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外，低声道：“主子，周县令有密信送到。”

沈青墨与周望舒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这个时候来的密信……

沈青墨迅速接过密封的小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只有周文远仓促而熟悉的笔迹：

“吴师爷半个时辰前告假还乡，不知所踪，永济堂总管事已至乌和县，似为龙纹草而来，小心！”

吴师爷跑了？永济堂的总管事亲自来了？

纸条上的信息如同两块巨石，重重砸在沈青墨和周望舒心头。

吴师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告假还乡”，不知所踪，几乎坐实了他与张永昌之死、与龙纹草脱不了干系，他的逃跑，是收到了风声，还是被幕后之人果断弃卒保车？

而永济堂总管事的亲自到来，更是将事情的严重性提升到了另一个层级。

龙纹草虽罕见，但绝不至于劳动永济堂总管事亲自出马，此人名为何源，在商界名声赫赫，手腕高超，背景深不可测，他的到来，绝非为了区区一味药材。

“来者不善。”沈青墨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眼神冰冷，“吴师爷一跑，线索看似断了，但何源的到来，或许能让我们看到更多东西。”

周望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看来，我们明日去济仁堂求购龙纹草，注定不会平静了，这位何总管事，说不定正等着我们上门。”

“那就去会一会他。”沈青墨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正好，也让我们掂量掂量，这永济堂，在这乌和县，乃至在端亲王与九皇子的博弈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两人又仔细推演了明日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应对之策，直至东方既白。

翌日上午，周望舒便带着沈红芝和秋实，乘坐马车，来到了位于乌和县最繁华街市的济仁堂。

济仁堂门面气派，伙计衣着统一，训练有素，进出的顾客也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彰显着其不凡的地位。

周望舒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她如今在乌和县虽小有名气，但主要还是在女眷和普通百姓之中。

秋实上前，向柜台后的管事表明了来意，递上早已准备好的采购清单，其中龙纹草被巧妙地夹杂在一堆常用药材之中。

那管事接过清单，目光扫过，当看到“龙纹草”三字时，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周夫人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只是……您清单上这龙纹草，实在不巧，库中仅存的一点，前两日刚被一位贵客预定走了，实在对不住，您看，其他药材……”

果然！周望舒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哦？竟如此不巧，不知是哪位贵客预定？可否方便透露？我确实急需此药，或可与他商量转让些许。”

管事面露难色：“这个……客人信息，小店实在不便透露，还请夫人见谅。”

就在这时，内堂帘子一动，一名身着藏青色锦袍、年约四十、面容儒雅却目光精明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出来。

他并未看周望舒，而是对那管事淡淡开口：“何事喧哗？”

那管事立刻躬身，态度极为恭敬：“回何总管事，是沈夫人想求购龙纹草，可库中仅有的已被预定，正在解释。”

此人便是永济堂总管事，何源。

何源这才仿佛刚看到周望舒一般，转过身，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商人式的温和笑容，拱手道：“原来是沈夫人，久仰，在下永济堂何源。”

他目光在周望舒脸上停留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尤其是在她与昭阳长公主相似的眉眼处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

“何总管事。”周望舒微微颔首还礼，不卑不亢，“听闻龙纹草已被预定，实在遗憾，不知何总管事可否行个方便，匀我少许？我愿出双倍价钱。”

何源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不容商榷的疏离：“夫人见谅，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既已答应旁人，便不可反悔，况且，龙纹草性烈，用途刁钻，不知夫人购此药材，所为何用？”他话语温和，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探究。

周望舒心中警铃大作，对方果然在试探，她神色不变，从容应对：“近日尝试研制一种新的金疮药，古籍中提及龙纹草有奇效，故想购入少许尝试，既然贵堂不便，那便算了。”她故意将用途引向金疮药，半真半假。

何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容更深了些：“原来如此，夫人妙手仁心，钻研新方，令人敬佩，若是为了金疮药，或许可用‘血竭’或‘三七’加倍替代，效果未必逊色，龙纹草……终究偏门了些，且不易掌控。”

他话语像是建议，却又带着某种暗示。

“多谢何总管事指点。”周望舒不欲多言，微微欠身，“既如此，便不打扰了，秋实，红芝，我们走。”

“夫人慢走。”何源拱手相送，目光却一直追随周望舒的背影，直到她登上马车离去，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眼中露出一抹深思。

马车内，周望舒面色沉静。

何源的出现和态度，证实了她的猜测。

永济堂不仅知道龙纹草，而且对此异常关注，甚至不惜由总管事亲自出面拦截。

他们对自己研制金疮药似乎并不意外，那句“偏门”、“不易掌控”，更像是一种警告或提醒。

这潭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回到沈府，周望舒将经过告知沈青墨。

“何源亲自出面阻拦，更说明龙纹草和那青年的重要性。”沈青墨沉吟道，“他阻止你得到龙纹草，是不想那青年被治好，还是不想由你之手治好？或者，他是在保护龙纹草，不想其用途被更多人知晓？”

线索似乎又绕回了原点，但并非全无收获。

但至少，他们确认了永济堂，或者说何源，是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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