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自残

暮色为他挺拔的身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看着她略显疲惫的面容，眼中带着清晰的心疼。

“累了吧？”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装针具的药箱，递给了身后的秋实，示意她先退下。

“还好。”周望舒笑了笑，“杨竟轩的病情暂时稳住了。”

“辛苦你了。”沈青墨与她并肩走在回廊下，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乌和县诸事繁杂，还要你劳心费力救治病人，应对阴谋……”

“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周望舒打断他，侧头看他，眼中映着夕阳的暖光，“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同心协力。”

沈青墨脚步微顿，转身面对着她，目光深邃而认真：“望舒，等乌和县稳定下来，等眼前的危机过去，我……”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耳根微微泛红，“我想补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

周望舒愣住了，他们成婚仓促，并无三媒六聘，更无凤冠霞帔，甚至连婚书都不那么正式。

她虽从未在意过这些形式，但此刻听到他郑重其事地说出这句话，心中还是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填满。

看着沈青墨微红的耳根和眼中难得的紧张，忽然展颜一笑，清丽的容颜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好。”

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沈青墨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而缱绻的气息。

然而，这份温馨并未持续多久。

水生去而复返，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主子，夫人！监视宋家的人回报，宋大力……宋大力他刚才回家后，趁着宋老汉不注意，用刻刀在自己手臂上……刻下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然后……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温馨的气氛瞬间被这骇人的消息打破，沈青墨与周望舒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凝重。

“刻了什么图案？人现在怎么样？”周望舒立刻追问，医者的本能让她首先关注伤者的状况。

水生快速回禀：“图案很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监视的兄弟离得远，看不真切，只记得中心似乎有个眼睛状的轮，宋老汉已经吓坏了，正在哭喊，宋大力失血不少，昏迷不醒。”

“立刻准备马车，我去看看。”周望舒毫不犹豫地说道，随即看向沈青墨，“他这情况不对劲，不像是简单的自残，更像是……被某种指令触发，或者是在极端痛苦下的宣泄和求救。”

沈青墨点头，眼神冰冷：“我同你一起去。水生，加派人手，将宋记木匠铺暗中围住，若有任何可疑人物接近，立刻拿下。”

“是！”

马车在暮色中疾驰，很快便到了城南旧巷的宋记木匠铺，铺子门口已经围了一些被惊动的邻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沈家的护卫已经先一步赶到，维持住了秩序。

周望舒和沈青墨快步走进铺子后院。只见宋老汉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而宋大力则躺在简陋的床铺上，左臂衣袖被撕开，露出的手臂上，一个用刻刀深深划出的、鲜血淋漓的图案触目惊心！

那图案确实复杂，由无数细密的线条勾勒，环绕着中心一个极其传神、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符号，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古老气息。

周望舒顾不上细看图案，立刻上前检查宋大力的生命体征，脉搏微弱而急促，失血导致面色苍白，但更让她心惊的是，他的体温异常的高，并且肌肉不时出现不自然的痉挛。

“是中毒，或者说，是某种强烈的神经性药物或蛊毒发作的迹象。”周望舒迅速判断，她一边打开药箱（实则从空间取出急救包），为他清理伤口、止血包扎，一边取出银针，刺入他几个安神定惊的穴位，试图稳住他紊乱的气息。

沈青墨则走到瘫软的宋老汉面前，沉声问道：“宋老师傅，宋小师师之前可有过类似举动？他失踪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若想救你儿子，就必须说实话。”

宋老汉被沈青墨的气势所慑，加上忧心儿子，终于崩溃哭诉：“公子……小人不敢隐瞒啊，大力他……他两个月前说是去邻县送一批货，结果一去不回。

五天后才被人发现在城外荒山里，昏迷不醒，身上都是刮伤……醒来后，人就变成这样了，浑浑噩噩，时常发呆，晚上还做噩梦惊醒……小人只当他是受了惊吓，请了大夫看，也看不出所以然……没想到……没想到今天会……”

“他醒来后，身上可有多出什么物件？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找过他？”沈青墨追问。

宋老汉努力回想，猛地抬头：“有！有一样！他怀里紧紧攥着半块玉佩，质地很好，不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有的，上面……上面好像也刻了只眼睛。后来……后来不见了，我问过他，他只会摇头……”

半块刻着眼睛的玉佩，这与手臂上的图案显然同源。

就在这时，周望舒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她在为宋大力施针时，无意中瞥见他因痛苦而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锁骨位置，似乎有一个极淡的、与手臂图案中心那只眼睛十分相似的浅色胎记。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狂跳。

一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这图案，这胎记，与她当年地沈家村附近的山脉里见过的，自称是她弟弟的昭阳长公主的另一个孩子有关？甚至与那所谓的“钥匙”有关？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专注救治。

在银针和特效解毒剂（来自空间）的作用下，宋大力的痉挛渐渐平息，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但依旧昏迷。

“他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病因未除，随时可能再次发作。”周望舒站起身，脸色凝重地对沈青墨和宋老汉说道，“需要带他回府，仔细检查治疗。”

宋家二老此刻已将周望舒视为救命稻草，连连磕头：“全凭夫人做主！全凭夫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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