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说，是我不想放过你
第五十八章 他说，是我不想放过你
霍响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
他提着黑色冷冻手提箱，一路从京港高速赶到州山医院。
抢救室的十字灯，刺眼的红。
秦烟半身衣服泥泞，满是湿润翠绿的苔藓跟泥土，泥泞狼狈。
她精致脸颊，皮肤苍白的像被冻过一样透明的冷白。
身形单薄的像张纸片，好似轻轻一碰就能摔倒。
霍时砚被咬了。
因为抱着她，没有办法躲开那条行动极快的蛇。
黑颈眼镜蛇，有剧毒。
主要以神经毒素为主，咬伤人后可在2小时内致人死地。
如果喷到眼睛，处理不慎有致瞎的危险……
霍时砚的脚脖子处被咬了。
秦烟第一时间就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霍时砚攥住那条蛇，从伤口处拔出，扭断它脖子。
那条蛇很快不动了。
秦烟立刻拿出手机拍下黑蛇的照片。
正在她搜这是什么毒蛇时，霍时砚的脸色冷沉凝肃，单手撑地坐下，撸开西裤边角。
他脚腕处，两道深深血孔，里面还有毒蛇牙齿……
他拽毒蛇时，力气过猛，毒蛇带倒钩的牙齿深陷肉中，他扯拽时，生生把毒蛇牙齿给掰断。
霍时砚黑瞳不带一丝起伏，嗓音极致低沉。
“别查了，是条毒蛇。”
霍时砚手伸进西装内里，摸出一把精致小军刀。
扯下黑色领带，紧紧勒住小腿。
掏出打火机，火苗炙烤锋利刀尖儿，算是消毒。
“手机照我腿。”
左右晃两下，霍时砚一手掐住小腿，另一手调转军刀，刀尖儿冲下，把深陷肉中两只月牙弯一样的毒蛇牙齿挑出。
血瞬间滔滔涌出……
霍时砚低头盯着伤口处，英俊脸庞无波，矜冷沉戾。
秦烟心口紧绷，头皮发麻，有一瞬停止呼吸。
尽管她心里祈祷，希望这是一条无毒蛇。
可它类似三角形的头还是让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里是山路，救护车上不来。
可移动霍时砚只会让他血液加速流动，毒素传播更快。
秦烟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开手机照明，又怕山中救护医生不好发现他们的位置，想出一个危险办法。
她左右看看，捡了些树枝堆叠起来。
“打火机给我。”
秦烟是从霍时砚手里抢走的打火机，想点燃树枝。
可这里气温常年潮湿，哪儿那么容易点着？
她尝试许多次点燃，可都失败。
霍时砚语调浑厚冷淡，“别麻烦了，我撑得住。”
“你闭嘴！”
秦烟美眸凶瞪，咬牙一声。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团成一团当火引子，终于把树枝点燃……
漆黑的夜间，视野很好的山坡上，一堆火焰显眼。
救护车刚到就准确发现半山腰位置的目标……
*
“秦小姐，咬时砚的是什么毒蛇？”
耳边一句不算质问的男人嗓音，将她从刚才危险回忆中拔出。
秦烟抬头，就看见霍响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
她晃身打了个趔趄，背靠墙壁，才没有摔倒。
“黑颈眼镜蛇……”
霍响眼底闪过一抹震惊，怒色，紧接着又很快被理智压下。
“你们大晚上的跑来州山夜爬么。”
秦烟分辨不出霍响这话是在调侃，还是在嘲讽。
她现在只希望刺眼手术灯灭，医生来告诉她，已经及时注射的抗毒血清，霍时砚脱离危险了。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灯灭。
霍时砚被推出来时是昏迷状态。
他左边脚踝到小腿处，被绷带包扎着。
“人送来的及时，已经注射抗毒血清，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的话音儿刚落，秦烟全身血液像被抽干一样，她双膝无力一软，又差点摔倒。
还好……
医生的表情还很严肃。
“只不过，他有可能……”
*
霍时砚醒来时，是后半夜了。
周围一片虚空透着空洞光明的黑。
钻入鼻腔的空气里，有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醒了……”
耳边，秦烟的嗓音由远及近。
单人病房，亮着适宜睡眠的浅黄色暖灯。
病床上，霍时砚眼眸疲懒睁着，眸光没有起伏。
英俊脸庞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嗓音生硬平冷，极其冷静。
“打开灯。”
“……”
秦烟眼圈一瞬酸涩发红，她强忍住颤动的肩膀，让自己嗓音平静。
“医生说，被这种蛇咬到，即便毒液没有溅到眼睛里，也有失明的危险。”
霍时砚躺在病床上，黑瞳无波平视望着天花板。
他沉默了几秒。
“口渴，帮我倒点水。”
“……”为什么？
霍时砚既没有凶她，也没有骂她。
甚至，平静的语调就像他日常一贯的矜沉语气。
但无形之中，又令人觉得像酿着狂风暴雨的前的宁静。
随时有大发雷霆的汹涌危险。
霍时砚看不见，他能听见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又很快折回。
一根吸管轻轻抵住他唇边敲开塞入进去一点。
“医生说，你现在尽量别动，卧床休息。”
“我买了吸管，用这个喝。”
霍时砚没有喝。
吸管喝水，这种事只有秦超然干的出来。
见霍时砚没动作，秦烟又捏着吸管，轻轻往他唇里塞进去一点。
霍时砚看不见，可抬手就精准握住她细腕。
另一条很长的胳膊伸过来，五指在空气中虚无扫荡，很快碰到她手拿的水杯。
霍时砚捏住水杯，轻而易举从她手中抽走，挪到病床另一边。
假装像放在桌子上一样松手。
水杯从他手里脱落，啪嗒一声摔碎在地。
虚无半透明的黑暗中，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紧张的男人皮鞋脚步声。
是霍响的声音。
“怎么了？”
在门外听见水杯碎地声响，他以为霍时砚一时接受不了暂时失明而在发火。
霍时砚无视霍响的存在。
反正他现在也看不见。
明明是无焦的眼神，却直直看向秦烟。
冷硬的下颌线，线条俊美惊人。
“是我自己来州山，是我非要追着你。”
“……”
“是我主动抱你，是我不想放过你，就算我未卜先知挨这一咬，我也会来。是我自己种的因，得这个果也是我甘愿，用不着你在这儿自责。”
霍时砚一字一顿分明，语气浑厚冷静的让人恐惧。
秦烟很想说一句烂到家的梗……
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也不会挨咬。
可霍时砚这一通话，堵的她半个字也说不出。
霍响轻咳一声，“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男人皮鞋脚步声离开。
关门声。
霍时砚看不见秦烟的表情，从她怅然一声叹息里，想出她现在唇边泛起浅浅弧度的表情。
她在调侃他。
“如果我还是从前体重180斤，满脸青春痘的样子，那你这话我信。”
霍时砚掌心虎口一空，细腕被她拽出，他下意识攥了攥空气。
“是因为我长得像江唯一，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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