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幼稚的男人

第六十二章  幼稚的男人

午夜，霍时砚躺在病床上，只要稍有动作，就能听见秦烟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这几天一直在睡沙发。

因为霍时砚失明的原因，她睡得很浅。

只要霍时砚稍有动作，秦烟很快就凑过来，好像24小时待机不用睡觉一样。

她心里对他有愧，霍时砚知道。

“渴了？我给你倒杯水。”

“我不是秦超然。”霍时砚冷声。

随后掀开被子下床，穿拖鞋，走进洗手间的样子自然的不像是失明。

秦烟蹙眉，霍时砚总拿自己跟秦超然比，幼稚。

确定霍时砚不需要自己帮忙，秦烟耸耸肩回身去沙发躺着休息。

这几天，霍时砚体内的余毒减轻不少，今天检查的结果也很好。

秦烟问过医生，他这失明的状态多久能恢复。

医生也没办法给出确切答复。

少则几天，多则个把月都有可能。

秦烟头痛。

手机震动亮屏。

秦烟划开手机，是郭家大嫂发来的短信。

意思无非是让她撤案，把郭家儿子放出来。

她没回消息。

霍时砚把诉状都写好，只需要她签字递交法院，那郭家儿子坐牢是铁定的。

抽水马桶声响起。

霍时砚出来后，视线不觉朝沙发那边看去。

秦烟知道他现在看不见，可他看向这边时，她还是正身坐好。

霍时砚没说什么，自经回去病床。

床头柜旁的烟盒被他精准摸到，磕出一只点燃缓缓抽着。

片刻，他掸掸烟灰。

烟灰落在缸内，一点儿没撒出去。

“明天出院，回京港。”

霍时砚淡淡的话，让秦烟眼底一亮。

她早想回去，只是霍时砚现在这状态……

“这几天，你当司机替我开车。”

秦烟啊了一声，颇有几分为难。

给霍时砚当司机，也就是说她一整天都没自由时间。

可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比如秦海澜转院，给周太联系医美，还有秦超然。

秦烟抬手抓了抓脖颈，“霍家那么多司机，随便拎出一个都比我开车技术好。”

“而且，公司那边……”

“你不是已经离职了。”

秦烟顿住。

霍时砚怎么知道她离开双擎的事？

尽管霍时砚现在眼前还是灰蒙蒙的，可他的神情像是把她看的一清二楚。

秦烟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嗯了声。

霍时砚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她的原因。

于情于理，她现在是该做点什么补偿。

*

第二天一早，秦烟就按照霍时砚的吩咐，帮他办了出院手续。

她的那辆纯电动小车，已经被霍响开回京港。

秦烟开着霍时砚那辆黑色商务车，当起临时司机。

回京港的路上，副驾驶闫驰一直在说案子的事。

后座内，霍时砚英俊脸庞侧歪，虚空黑眸看着车窗外向后掠去的山海景色。

原本，秦烟以为霍时砚只是单纯让她当司机。

可现在她有些后悔答应霍时砚。

*

京港中心公寓。

秦烟在地下停好车，变成霍时砚的人肉扶手。

“电梯在左边，19层。”

她抬头看眼远处的电梯，双手扶住霍时砚胳膊。

霍时砚却反手自然握住她的小手，一张俊脸仍是薄薄厉色。

“领我走。”

秦烟明白，霍时砚不想让人看出他现在的状态。

她拉着霍时砚在前，领路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一梯一户，私密又安静。

华丽走廊尽头挑高的双开门前，秦烟还没开口，霍时砚又报出门锁密码。

秦烟没矫情，按下密码锁打开。

可想到这房子是霍时砚跟盛姿的婚房，她又忍不住心头恶心。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然，视野极阔的森系大客厅，让秦烟震惊。

房间很凌乱。

桌子上的白瓷骨灰罐，地板上散乱的西装西裤，袜子领带。

高级宽大沙发里那张碎裂的江唯一遗像……

尽管秦烟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遗像，可在看见时，心口还是不免紧缩难受。

霍时砚看不见，可他明显感觉自己掌心握住的小手，微微蜷起。

他自然记得自己房间有多糟乱。

霍时砚掏出手机，熟练打开电话簿，递给秦烟。

“给保洁打电话，让她来清扫。”

秦烟默默接过他的手机，找出保洁电话打过去。

一串的联系人，什么地检法官，政要高层，这总那董，还有不少英文名字……

单看这联系簿，也知道这手机的主人有多不凡。

霍时砚是很不凡。

当律师，只不过是他其中一个身份罢了。

灰色与棕色系的家具格调，一点儿也看不出婚房该有的甜蜜气氛。

盛姿跟霍时砚很快就要结婚，按理说，房间不该这样布置。

霍时砚松开秦烟的手，自经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尽管这是他熟悉的家，可毕竟把控不准距离。

“小心！”

在霍时砚要撞上琉璃摆件儿时，秦烟快一步跑到他身旁，拉住他胳膊，用身体挡在他胸膛前。

“前面有玻璃摆件，走廊在你左边一点。”

霍时砚搂住秦烟肩膀，目光沉沉无波。

“去浴室，另外，在衣帽间找件睡袍给我。”

“……”

她明明答应暂时当他的司机，可现在却又变成他的随身保姆。

秦烟倒不觉得意外，也没有抵触的情绪，只淡淡一声。

“淋浴，还是想泡个澡？”

“还是淋浴吧，你脚踝上的伤口还没好，不能沾水，洗之前先贴个防水贴。”

“家里没有吧，我外卖点，你一会儿再洗好了。”

霍时砚，“……”

秦烟边念叨，边拉着霍时砚走到沙发前，让他坐下。

空气里一时安静，听不见秦烟脚步动作声。

霍时砚能猜到她现在该是一脸忍耐在看桌子上的遗像跟骨灰瓶。

少倾，他面前传来一声很淡的怅然叹息声。

“这……花瓶跟艺术照摆在桌子上怪吓人的。”

“放到书房。”

秦烟抬头环视极阔的客厅一圈，她抱起白瓷骨灰瓶，刚想问书房在哪儿。

霍时砚手机响起，他自顾接起电话。

秦烟只能自己去找，在开到第三个房间的时候，几乎正面墙的大书架，宽阔的桌面上摆放着台式液晶显示屏。

她才算认出他的书房。

在书架边角寻了个空档位置，秦烟把骨灰瓶放上去。

又拿起江唯一遗像。

看着里面年轻黑白的自己，秦烟哑然失笑。

挨着骨灰瓶，她把遗像小心的竖放塞进去。

外卖很快送来，秦烟把防水贴撕开，小心贴住他脚踝受伤缝合的地方后，霍时砚才去洗澡。

保洁来的很快。

看见开门的是个女人，保洁阿姨微微一怔，但没多言，只是礼貌冲秦烟点点头，就熟练的开始清扫。

看得出，这保洁阿姨一直在这儿做了很久。

干活麻利又迅速。

仅仅两个小时后，就把屋子打扫的干净整洁。

地板光亮如新，只是她没有进过霍时砚的卧室。

干完之后，保洁阿姨又打开冰箱检查，将里面所有的食材全部取出丢进垃圾袋。

转头又看向秦烟开口。

“女士，霍先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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