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禁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禁闭

一巴掌换来三个月的禁闭，

甚至连桃娘和七月都不准进来看她，中途周怜来过一次，只说了两句安慰的话，叮嘱她莫要再惹秦越生气就走了。

周怜的态度让阿沐有些心凉，

但转念便想明白了，

她是秦越的姨母，自然向着自家人。至于她...如果不是因了秦越这层关系，根本不会有交集。

临走前她请求周怜每隔三五天就去一下城郊，替她看望下雪花的爷爷，

周怜一瞬间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说好，又问：“你就没什么要给自己求的吗。”

她想了很久，想不出。

院中的叶从新绿浓成墨绿，好像又在一夜之间凋零了，

阿沐找了处池水小景，趴在长桌上作起了画。

她画的越来越糟了，用着价值不菲的矿石丹青，在盒子里明明颜色饱和纯净，上了纸，却变得灰暗难看，

心境暗了，画什么都不会鲜艳。

叹了口气，刚要丢下笔，就被从身后伸来的大手握住了，带着她一起勾勒最后的线条。

“不喜欢院子里的景了？可要我重新给你建一处。”秦越专注于画面，低声问道。

两人贴太近，阿沐心生厌烦，挣脱了开来。

秦越不擅长作画，但刚才几笔却显露出不俗的功底，

他专程学的，只为能与她聊上几句。

阿沐垂眼看了看，画中的锦鲤困在水草间，鱼在水中，反而透着窒息，她嗤了下，扔下勾线羊毫，转身进了屋子。

抵触换来了报复，

那人的脚步声紧跟上来，房门关上时书房瞬间暗了下去。刚还虚握住她手的人攥住她后颈，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了桌上。

一对怨偶罢了。

禁闭关了三个月，她主动开口不外乎三句。

别烦我，

疼，

早晚给你逼疯。

这便是全部了。

她对他形同陌路，又不得不亲密无间，如此熬到了深秋，留给她的时间也只剩一年了。

解除禁闭的那天，她去了绣坊，和桃娘许久不见，她担忧地问东问西，她嬉皮笑脸地挥挥手，说生了场小病，养病养了三个月，不是什么大事。

桃娘怎么可能信，

她在阿沐不慎露出的后颈看见了不堪的印记，

谁养病还不禁（）房事。

桃娘看出了她的落寞，主动关了绣坊大门，带她去戏院看黄梅戏。

人一沾上市井气，顿时就精神了不少，

她们包下个雅房，手边放着茶点，看着看着就聊了起来，正说着当季的新绣样，桃娘突然停了下来，

“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阿沐顺着桃娘目光朝一楼看去，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穿梭在大堂中，给看客们送茶倒水。

“三娘...？”阿沐蹙眉，满眼的不可置信，她起身趴到栏杆上用力向下望去，恰巧对上了三娘上抬的目光，

三娘一怔，六只眼睛同时睁大。

没想到三人在戏院里重逢了，

一阵客套的寒暄后，阿沐客气地问道：“你...为何回京城了呀，北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管那场婚事是否是受人所迫，三娘确实是作为项起的夫人，跟着一同离开的，即便后来分开，也不该大老远地回到京城啊...

三娘轻轻谈了声，道出了实情，

“夫人...”一开口，愣了下，换了个称呼，“阿沐，我回来，自然是因为项公子不接受我...”

桃娘笑道：“自然，项起只认我姐妹这一个夫人。他们什么感情，我还不清楚么。”

三娘咬了咬唇，目光晦涩地扫了眼阿沐。

“他不接受我，是因为他接受了旁人...”

阿沐脑子空白了一瞬，

她喃喃：“是...是那个公主吗...”

三娘的沉默代表了默认，她说：“公主容不下我，许我十日之内离开北境，项公子将十万两银子都给了我，还给我在京城买了处宅子，我没要，不想欠他什么...”

她难堪地摇摇头，

“我心仪于他，并不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既然他娶了明昭公主，我留下，也只会显得厚颜无耻罢了...更何况公主有了身孕，视狗丫为眼中钉，更不许她接近项起，为了女儿，我不能冒这个险...”

三娘静静地说着，阿沐只觉耳畔的声音越发遥远，台上之人咿咿呀呀地唱爱恨纠葛，仿佛什么都与她无关。

一声锣鼓梆的敲响，曲子结束，阿沐木然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她轻轻笑道，“谢谢你告诉我...改天有空，我去看你和狗丫...”

回去时桃娘一直扶着她，马车里，她漠然地望向窗外，当秦府的牌匾出现在眼前时，她一把抱住桃娘，脸埋在她的肩头嚎啕大哭，

忍耐已久的委屈只能在桃娘面前倾泻，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揪心，

“我什么都没有了...”她哽咽着，“桃娘...我被他害成这样，背负了多少条人命，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

桃娘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温柔地落在她头顶，轻轻地抚摸，

“傻子，你还有我啊，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

...

卧房的哭声断断续续，

悲怆劲从门底缝隙渗了出来，秦越抬起的手顿在半空，听里面哭完了，才推门而入。

他心里很少能起波澜，此时却五味杂陈，

戏院的事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心疼和痛快以及愤恨交织在一起，混合而成的味道叫幸灾乐祸。

垂落的纱帐后，娇小的身躯伏在床上，隐隐地抽（）动着肩头，

“行了，别哭了...”他将碎发刮在她耳后，顺手整理她凌乱的乌发，问，“你想不想见他？”

阿沐周身一滞，缓缓抬起头，露出肿成杏子的双眼，

“见谁？”她问，

迷离的模样让男人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软汤圆似的，捏下去心都化了三分，

“见项起。”他说，“宋骄派他作为使者来谈判，若情报无误，他十日后就能抵达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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