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就算我挡得住青阳宗，还挡得住蓬莱？！
第八十四章 就算我挡得住青阳宗，还挡得住蓬莱？！
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远山，夜幕如同轻柔的墨纱，缓缓笼罩住破败却难得洋溢着暖意的天弃谷。
石桌上的残羹冷炙已被刀疤叔默默收拾干净。
卫垚喝多了那坛据说是三百年陈酿的好酒，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不远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打着酒嗝，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念叨什么炼器口诀。
云昭微将谢不言推回屋内安顿好，自己则走到谷中一处僻静角落，盘膝坐下，望着天边初升的疏星，静静体悟着今日谷中这份难得的安宁。
刀疤叔在远处叮叮当当地收拾着锅灶。
而在一间最为偏僻、几乎半塌的茅屋阴影下，两道身影正无声对峙。
正是晏千绝与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哑婆婆。
晏千绝背对着哑婆婆，依旧是一副懒散姿态，望着谷中那点稀薄的星光，嘴里叼着的草茎微微晃动。
哑婆婆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在夜色中更显空洞。
“啧，老婆子，你一回来就要跟我打一架？”
哑婆婆枯瘦的手指却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身前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动着什么。
没有声音，只有指尖摩擦地面的细微沙沙声。
她画的并非文字，而是一种极其古老、扭曲、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符文。每一个符文划出，都带着一丝微不可察却令周围空间都微微凝滞的波动。
晏千绝没有回头，却仿佛背后长眼，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知道啦知道啦……又是这套。星辉映海，蓬莱仙踪难觅……老哑婆，你翻来覆去就会画这几个破玩意儿，烦不烦？”
哑婆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枯瘦的手指再次移动，划出的符文变得更加急促复杂，甚至带上了几分凌厉的意味。
那符文透出的意境，仿佛在质问，在警告。
晏千绝啧了一声，终于转过身，抓了抓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压低声音道：
“行了！我知道那丫头跟她娘一样，血脉里的东西藏不住！混沌之体，万法之源，的比当年的星辉圣体还扎眼！蓬莱那帮老古董鼻子比狗还灵，迟早闻着味儿找来！”
哑婆婆猛地抬头，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晏千绝，手指狠狠点向地面那几个代表“蓬莱”的古老符文，然后又猛地指向云昭微所在的方向，剧烈地颤抖着。
晏千绝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冷厉。
“不然呢？你以为老子想管这破事儿？这傻姑娘都拜老子当师父了，老子还能不管她？”
他烦躁地踱了两步：
“现在好了，西州大 比，万众瞩目，一剑碎血月。
风光是风光了，你当青阳宗那些老杂毛是瞎子？你当仙盟里没有明白人？
你当……蓬莱那些自诩仙裔、实则古板偏执到极点的家伙，会容忍身负如此血脉的后裔流落在外，甚至……可能玷污了他们高贵的血统？！”
哑婆婆的喉咙里发出极其轻微的嗬嗬声，如同风箱破损，枯瘦的手握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庇护？怎么庇护？”
晏千绝冷笑一声，眼神却透着一丝无奈：
“老哑婆，我现在什么状况你不知道？就算我这碎成八瓣的剑心挡得住青阳宗，还挡得住蓬莱？
你别忘了，那帮家伙……可是真正触摸到天地规则的老怪物！
现在只能指望这丫头自己赶紧变强，强到足以自保，或者强到能让蓬莱那帮老古董不得不正视她，甚至……求着她回去！”
哑婆婆沉默了，佝偻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愈发单薄凄凉。她缓缓抬起手，指了指晏千绝，又指了指自己。
晏千绝看着那个符文，眼神复杂变幻，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语气缓和了些。
“知道了，旧事不提。老子答应过的事，自然会做到底。在她足够强之前，这天弃谷就是她的盾。至于能挡多久……哼，就看老天爷赏不赏饭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微不可闻。
“你也给老子藏好了……你那点底细，真抖出来，惹来的麻烦不比蓬莱小。”
哑婆婆缓缓低下头，不再有任何动作，又变回了那尊沉默的雕像。
晏千绝烦躁地吐掉嘴里的草茎，最后看了一眼云昭微静 坐的方向，嘟囔了一句“尽给老子找麻烦”，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不知又躲到哪里看他的话本子去了。
夜风吹过，卷起地面些许尘土，缓缓覆盖了哑婆婆方才划出的那些古老符文，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夜色渐深，谷中喧嚣渐歇，没人发觉哑婆婆已然回来。
卫垚早已在远处的大石头上鼾声如雷，嘴角还挂着傻笑，似乎在梦里还在数着他的宝贝。 刀疤叔收拾完残局，也默默回了自己那间简陋的茅屋。
云昭微从僻静角落起身，并未回自己住处，而是转身走向漱玉轩。
屋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黯淡。
谢不言躺在铺着陈旧却干净被褥的木板床上，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透明，仿佛一碰即碎。
他的呼吸很轻，眉头即使在昏睡中也微微蹙着，仿佛承受着无形的痛苦。
云昭微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静静站了片刻。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瓶从仙盟宝库得来的养魂玉髓。
玉瓶触手温润，散发着柔和而精纯的魂力波动，在这昏暗的屋内漾开一圈淡淡的莹白光晕。
她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仿佛能涤荡神魂的清香顿时弥漫开来。
只是闻上一口，便觉神识清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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