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布局
第一十二章 布局
周围的空气几乎快要凝结成冰，整个靳家餐厅此刻如堕冰窖。
江倾雾低着头，始终没有说话，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抬头的瞬间，早已眼眶通红，泛着泪光，望向苏曼柔的脸楚楚可怜，令人动容。
“这病历上的名字的确是我签的，只不过……黎桑晚……是我妹妹的名字。”
“荒谬！”苏曼柔再次抬高声音，毫不掩饰要将江倾雾置之死地的决心：“你为了开脱，编的故事也太离谱了些！”
“曼柔，实不相瞒，黎桑晚其实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苏曼柔死死盯着面前梨花带雨的江倾雾，眼中狠意更甚：“这时候冒出个双胞胎妹妹？那江小姐倒是说说，为什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个‘妹妹’？”
江倾雾一脸窘迫，胸口因啜泣而起伏，像是被逼到绝境的一株浮萍在风雨中飘零。
“因为……”
江倾雾顿了顿，朝靳老太太的方向望去，她坐在背光位置，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琢磨。
“因为……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敢跟你们任何人提起……因为那是我最痛苦的记忆……”
江倾雾一边说，一边从滚滚的小书包里拿出一个泛黄的文件袋：“这是我和我妹妹的出生证明，里面还有我们小时候的合照。”
苏曼柔眼尖地一把抢过文件袋，夸张拍桌：“呵，随身携带出生证明？江小姐怕不是有备而来？”
话音刚落，江倾雾脸颊上一颗珍珠般大小的泪滴恰到好处地滑落：“其实……今天原本是妹妹的忌日，为了不扫大家兴致，我原准备等家宴结束后，带着滚滚去祭拜她。”
江倾雾的话，令苏曼柔顿时语塞，整个人杵在那里，有些慌了神。
瞄一眼苏曼柔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模样，一丝隐秘的笑意在江倾雾的唇边一纵而过。
“三岁那年，我和妹妹走失，她被养母收留，而我被江家收养。妹妹因为意外去世，养母精神受了刺激，总把我当成她，所以在医院我才会用黎桑晚的名字签名。”
江倾雾眸底泪光闪动，声音愈加哽咽：“我也是后来嫁进靳家才知道，原来妹妹曾经是二叔的……”
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靳北骁，江倾雾敛回视线，故意停顿了一下：“终究是段不体面的过往，我又何必再去揭那陈年伤疤……”
就在这时，靳北骁突然轻笑出声：“难怪第一次见大嫂，就觉得一见如故。”
苏曼柔还不死心，恶狠狠道：“既然你说黎桑晚已经死了，那你拿出证据来！”
“苏小姐，请你适可而止，我妻子刚刚已经把事情解释的很清楚了。”
靳斯辰脸色阴沉，镜片后犀利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
江倾雾泪眼婆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苏曼柔，泣不成声：“苏小姐，你难道连逝者都要利用吗？”
被江倾雾反将一军，苏曼柔直接有口难辩。
“没完了？”
靳北骁拖长的音调里满是凌厉，眼底凝结的冰如同白刃剜过苏曼柔那张紧慌失措的脸。
“苏曼柔，你今天演这一出戏，是想挑拨靳家关系，还是单纯想让我难堪？”
“骁哥！我……我没有！”
苏曼柔脸色煞白，额头直冒冷汗。
“没有，就闭嘴！”
咬着嘴唇，苏曼柔早已无计可施，只能假惺惺朝靳老爷子投去求救的可怜目光。
可靳老爷子始终一言不发，看向苏曼柔的眼神早已冷落了几分。
“好了。”凝固的气氛最终被靳老太太的笑声打破：“曼柔这孩子性子直，不过说到底，她终究也还是为了靳家着想。”
江倾雾抬头望向靳老太太，原本紧绷的脸上，早已笑意和煦。
“不过曼柔，你以后做事还是要多加考虑。”
一场家宴最终在诡谲的气氛中结束。
苏曼柔灰溜溜坐上了林静怡派人来接她回去的车子，狼狈逃离。
超人小夜灯下，滚滚蜷缩在江倾雾臂弯，小脸贴着江倾雾白嫩的肌肤蹭来蹭去。
“妈咪……”突然仰起小脸，鹅黄灯光勾勒出来的轮廓，像极了某人：“今天那个坏阿姨为什么欺负你？”
江倾雾抚过滚滚发丝的指尖微微一颤，温柔的声线却丝毫丝毫未变：“滚滚乖，没人欺负妈咪。”
嗅了嗅鼻尖，滚滚嘟起小嘴，一脸傲娇：“也对，我妈咪这么厉害，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江倾雾嘴角一搐，额头三条黑线：“额……那倒……也并没有……”
“那二叔……”
滚滚圆嘟嘟的小手顺着江倾雾的天鹅颈往下滑，最终停在了她腰间的一点黑痣上。
那是滚滚的阿贝贝，从小他就习惯摸着江倾雾的那颗黑痣睡觉。
“二叔是不是我爸爸？”
“当然不是啦！”江倾雾笑着捉住滚滚的小手：“爸爸不是天天都陪滚滚玩？”
江倾雾戳了戳摆在床头上靳斯辰的照片，照片里，他抱着滚滚笑的慈爱。
滚滚小腿一蹬，突然猛的坐起来，黑黢黢的小眼睛认真探进江倾雾眸底：“妈咪说谎的时候，会撩头发很多次哦，上次说巧克力蛋糕卖光了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江倾雾微微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见滚滚屁股一撅，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照片。
“这是？”
“嘘……”
滚滚比出个噤声的手势，笑的一脸得意：“这是我在太奶奶的相册里找到的，我偷偷带回来的……二叔小时候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
滚滚一脸神秘地凑到江倾雾跟前，小手拢在一起，声音压的极低：“而且二叔每次看着妈咪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小星星，就像我看见巧克力蛋糕一样！”
江倾雾心头一跳。
不过四五岁的孩子，滚滚似乎要比同龄的孩子更早熟些，竟能默默捕捉到这么多细节。
“妈咪不想说，滚滚就不问啦！但是！”
滚滚突然一把抱住江倾雾，握紧毛肉乎乎的小拳头，奶声奶气道：“我会帮妈咪考察二叔的，他要是敢对妈咪不好，我就把他书房里的文件全部画上小猪佩奇！”
夜深，滚滚睡熟，江倾雾蹑手蹑脚地从儿童房退出来。
走廊转角，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将她猛的拽进旁边空置的工具间。
“双胞胎妹妹……”
靳北骁将江倾雾牢牢抵在冰冷的墙上，熟悉的雪松味道喷薄在鼻间：“大嫂这故事编的，连我都快信了。”
江倾雾睫毛轻颤，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二叔刚刚也配合的很好不是么？”
“有长进，还知道提前准备出生证明。”
“被二叔威胁过一次，若再不长记性，岂不太蠢了？”
靳北骁眸底明灭，脸上的表情湮没在夜色中：“只是不知道这证明，能否经得起查……”
“这便不劳二叔操心了，我既拿得出来，便不怕人查。”
一丝冷哼幽幽飘来，夹杂着靳北骁蛊惑的嗤笑：“毒蛇可不会只咬一口，棋没下完前，我的棋子，只能我吃。”
“多谢二叔提醒，我要回去了。”
门口传来佣人经过的窸窣声，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
睁开靳北骁的束缚，江倾雾想逃，却再次被他霸道拽回，笑的鬼魅。
“对了，你妹妹的墓地在哪，我派人去给我前女友送束花……”
“不必了二叔，妹妹托过梦，收谁的花都不能收，负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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