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花火
黄光那张脸,唰一下黑得像抹了炭。
陈天那句“谁在欺负你?”简直是个无形的大耳刮子,直接抽在他脸上。
陈天根本没等他反应,利落地从窗台跳下,落地无声。
他几步就走到绷得笔直的辉夜面前,脚步随意得像在逛自家后院。
然后他蓦地俯身,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瞬间逼近辉夜,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
极近的距离下,他那双深邃的眼瞳锐利地锁定了辉夜冰冻结霜的深红眸子,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鼻音:
“嗯?”
冰辉夜?
陈天心里掠过这个名字。
眼前这丫头,眼神冷硬得跟冻了千年的石头似的,和他印象里那个老是保持完美的大小姐仪态的女孩完全不同。
下一秒,他直起身,仿佛刚才那极具压迫感的贴近只是错觉。
随手就把拎着的金属摩托车头盔,塞进了辉夜下意识环抱的双臂里。
“拿着。”
两个字,不容反驳。
做完这一切,他才施施然侧过半身,眼神淡漠,落在那脸色精彩纷呈的黄光身上。
“四宫黄光?”
他开口,连名带姓,语气没有任何敬称。
黄光腮帮子的肌肉鼓动了一下,显然被这毫不客气的称呼刺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阴鸷转眼就被强行压了下去,堆起一个近乎谄媚的恭敬笑容,甚至微微欠身鞠躬:
“正是在下,陈天先生。”
陈天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倦。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目光毫不避讳地穿透那层虚伪的笑容,直接砸了过去:
“解释解释。”他下颌朝旁边抱着头盔、整个人如同冰雕般僵硬的辉夜点了点,声音冷了几个度,“刚才,她‘明白’什么了?”
黄光的笑容僵在脸上,那感觉像是喉咙里哽了一只苍蝇,吐不出咽不下。空气瞬间再次冻结。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四宫云鹰突然上前一步。
“陈先生。”他微微鞠躬,声音低沉却清晰,"家兄言语多有冒犯,但绝无轻视辉夜的意思。四宫家对您的诚意..."
话未说完,陈天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那眼神让云鹰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最好是。”陈天只丢下这三个字,语气轻得像羽毛,分量却重如千钧。
说完,他转身看向还抱着头盔、僵在原地的辉夜。
方才还冷若冰霜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与刚才判若两人的温柔笑意。
“走。”他伸手按在辉夜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她柔顺的黑发,“带你去放烟花。”
辉夜呆住了。
眼睛微微睁大,嘴唇轻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大脑完全宕机——陈天的手掌好温暖,他笑起来...好好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天已经弯腰,手臂一用力,直接把她扛在了肩上!
“呀!”辉夜短促地惊叫一声,冰辉夜的人格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她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太...太亲密了...会...会怀孕的...
这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蹦出来,紧接着更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像烟花一样在她空白的大脑里炸开——
以后的孩子是男孩要叫什么?女孩呢?长得像他还是像我...
陈天完全没理会肩上人儿的混乱,扛着她就往外走。经过黄光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人我带走了。有意见?”
黄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直到陈天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茶室里凝固的空气才重新流动。云鹰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而此刻被扛在肩上的辉夜,正用双手死死捂着自己发烫的小脸,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我是不是...已经怀孕了...
陈天扛着辉夜大步流星穿过庭院,辉夜的腿在他按在胸前,长裙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大、大小姐?!"路过的女仆手里的托盘"咣当"掉在地上。
安保人员集体石化,手按在枪套上却不敢动。这可是连青龙大人都要亲自迎接的贵客啊!
回廊拐角,四宫青龙还在皱眉环顾:“奇怪,刚刚明明就在..”
“青、青龙大人!”仆从颤抖着指向他身后。
青龙猛地转身,瞳孔骤缩——陈天肩上那个满脸通红、拼命捂脸的小东西,不是他妹妹是谁?!
“喂!你...”青龙刚要上前,陈天已经扛着人从他身边擦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大门外,陈天突然停步。他转身仰头,目光看向三楼窗口。
四宫雁庵苍老的身影立在窗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四宫家主。”陈天点头示意,“您家丫头我带走了。晚点送回来。”
“砰!”
窗户被猛地推开。一向威严的家主此刻胡子都在抖:“混球小子!我女儿是货物吗?!就这么扛着?!”
辉夜从指缝里偷看,惊呆了——父亲大人居然在...在咆哮?
“放她下来!立刻!马上!”雁庵扒着窗框探出半个身子,“还有你那是什么姿势?!我女儿都要走光了!”
陈天歪头看了看肩上的人形包裹:“这样比较顺手。”
"顺手个鬼啊!"雁庵彻底破防,"你以为是在扛大米吗?!"
庭院里仆从们集体低头憋笑,肩膀疯狂抖动。青龙呆滞,他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失去仪态的父亲。
辉夜羞得脚趾蜷缩,满脑子弹幕:完了完了父亲大人看到了...
陈天对着窗框上气急败坏的四宫雁庵一笑,“走了。”
话音未落,扛着辉夜直接转身,背对着三楼的方向,随意地扬了扬手算是告别,大步流星直接走了。
“你…!”四宫雁庵看着那小子扛着自己女儿大摇大摆离开的背影,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几秒过后,那因为女儿被“劫走”而暴跳如雷的表情瞬间收敛,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沉静下来,只剩下一双深不见底、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眼睛,平静无波。
他依旧站在窗前,看着陈天的背影消失在庭院转角。
“管家。”
“在。”一直静默如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老管家立刻上前一步。
四宫雁庵的声音恢复了往日那种掌控一切的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去告诉黄光。以后,辉夜的事,他不准再插手。”
“是。”老管家没有任何疑问,深深鞠躬,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四宫雁庵一人。他依旧望着窗外陈天和辉夜消失的方向,许久,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无奈,有审视,最终沉淀为一种深沉的追忆。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窗框冰冷的边缘,声音低得如同叹息,融在寂静的房间里:
“名夜竹……”
他顿了顿,
“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呢。”
陈天扛着辉夜大步走出四宫家气派的大门。门外空地上,静静趴伏着一辆重型机车。
这车造型极其独特,线条硬朗酷烈,隐隐透着《鬼泣》里但丁那恶魔武器“Cavaliere”的凶悍轮廓,但整体的暗黑风格又更为内敛深沉,更像是属于黑暗骑士的坐骑,压迫感十足。
陈天手一挥,轻松把肩上还没缓过神来的辉夜放到了机车后座。
啪嗒。
辉夜抱着那个冰冷的金属头盔,整个人还有点懵,眼神发直,瞳孔里仿佛转着两个小小的蚊香圈。
陈天看着她这副魂飞天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个头盔。
这头盔跟他自己那个棱角分明、杀气腾腾的全然不同——通体粉白色,顶部支棱着两只毛茸茸的、软趴趴的狗狗耳朵,头盔两侧和后方还用亮色喷漆画满了各种憨态可掬的Q版小狗图案,可爱得冒泡。
陈天不由分说,直接把这顶萌到犯规的头盔扣在了辉夜的小脑袋上。
“唔?!”
脑袋骤然被包裹的感觉终于让辉夜回魂。
她下意识扒拉了下头盔的挡风镜,试图看清陈天,闷闷的声音从头盔里瓮声瓮气地传出来:“天…天君?我、我们要去哪?”
陈天笑着,屈指在她可爱的狗耳朵头盔顶上“叩叩”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啧。”他随即利落地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皮夹克,带着体温的气息,直接裹在了辉夜穿着长款连衣裙的身上。
夹克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好像小孩在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陈天长腿一跨,稳稳坐上前座,发动机车。
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如同苏醒的猛兽。
他侧过头,声音带着笑意,穿透了头盔:
“刚刚不是说了吗?”
机车猛地窜了出去,强劲的推背感让辉夜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紧了陈天的腰。
“放烟花!”
引擎咆哮撕裂空气。
辉夜死死抱住陈天的腰,头盔顶在陈天宽阔的后背上。
速度陡然拔升带来的推背感,瞬间将她那点残留的羞怯和胡思乱想彻底挤出脑海!
风在呼啸,景物在头盔两侧化作模糊的光带向后飞掠、扭曲、拉伸,快到根本无法看清任何细节。
视野里只剩下一片混沌的流光溢彩,强烈的失重感和迎面而来的风压,让她心跳如擂鼓,血液奔涌,肾上腺素疯狂分泌。
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像那次被他拉去坐的云霄飞车,在最高点俯冲而下时的极致眩晕和失重。
放纵,刺激,带着一种突破所有规则束缚的失控感。
最初的极致刺激让她浑身紧绷,手指用力到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陈天腰腹肌肉的坚实轮廓。
但随着身体一点点适应了这狂暴的速度,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开始从紧贴的怀抱中滋生出来。
速度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反而成了一种依托。
风声灌耳,成了隔绝外界的屏障。看不清周遭飞逝的世界,反而让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身前这个人身上。
他的体温传来,他的脊背成了此刻唯一的依靠。
目的地?去哪里?这些重要吗?辉夜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不重要了。一点也不重要了。
她收紧了环抱着的手臂,将自己更紧地贴合上去,脑袋靠在那宽阔而温暖的背上,隔着头盔和衣服,似乎能感受到下方沉稳有力的心跳。
噗通…噗通……
世界的喧嚣被引擎和风声隔绝在外。
头盔里,她的嘴角不知何时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贴着的背部传来震动,是引擎的低吼,掌心是他的体温。
风在头盔外尖啸,吹不动她此刻的安稳。
心跳太快了,分不清是被速度催的,还是被他烙的——反正都烫得很。
眼皮沉下来,世界在流光里糊成一片。只有抱着他的手臂感觉真实,铁箍一样,勒着那份独属于她的踏实。
陈天头盔下的嘴角翘起,感受着腰腹间那双小手骤然收紧的力道。他手腕猛地一转,引擎咆哮声骤然拔高撕裂夜空,速度再次飙升!
仪表盘指针瞬间甩向爆红的极限区域。
若有暴走族在场,恐怕此刻除了跪地高喊“NB”,别无他想。至于警察?呵,早有招呼在前。
狂暴的速度撕裂空间,九十九里滨漫长的海岸线几乎瞬息即至。
引擎熄火,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太平洋深沉而规律的涛声。
头盔还抵在陈天温热的后背上,辉夜几乎要沉醉在这份包裹感里。
“辉夜,”陈天的声音带着笑意穿透头盔,“到了。”
如梦初醒。辉夜猛地睁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死死抱着人家的腰。她像被烫到一样瞬间缩回手,头盔下的脸蛋“腾”地烧了起来。
陈天翻身下车,动作利落。他弯腰,那张俊脸又一次贴近辉夜的头盔挡风镜,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笑意。
“辉夜,下车。”声音低沉,带着海风的味道。
头盔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嗯”。辉夜手忙脚乱地解开卡扣,摘下那个顶着狗耳朵的头盔。
新鲜微凉的海风扑面而来,吹得她发丝飞扬。脸上热度未消,她下意识用手给自己扇风。
视线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了面前。
她动作一顿,抬眼。
陈天站在旁边,脸上是她熟悉的、带着点慵懒和纵容的温和笑容。
辉夜脸上也忍不住绽开一个小小的笑容。脸颊还红着,手却已经自然而然地抬起,轻轻滑进了他的掌心。
温热...有力。
陈天的手干燥而温暖,将辉夜微凉的手牢牢包裹。十指自然地交扣,指节相抵。
“跟我来。”他轻轻一带,牵着辉夜在微凉的沙滩上小跑起来。
宽大的皮夹克下摆在她身后扬起,没跑多远,几个不起眼的纸箱静静躺在沙滩上。
陈天松开手,利落地弯腰撕开箱子胶带。辉夜好奇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从里面拿出各式烟花。
他挑出一根细长的仙女棒,末端是精致的金色星星形状。递给她。
“试试?”
辉夜小心地接过来,冰冰凉凉的金属杆握在手里。
陈天靠近一步,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就跳跃在他指尖。
辉夜眼睛微微睁大。
虽然听了五条家的事,知道他非凡俗,但亲眼看着火焰凭空在他指端燃起,还是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那火焰稳定地燃烧着,映亮了他带笑的眉眼。
他指尖凑近仙女棒顶端。
嗤啦——
细碎的金色火星瞬间迸发,沿着金属丝向上蔓延、跳跃,照亮了辉夜惊喜的脸庞。
温暖的火光在她深红的眸子里跳跃,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寒意。
辉夜看着手中跳跃的金色火花,脸上绽开甜蜜的笑容,像个终于拿到心爱糖果的孩子。
陈天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他又变戏法似的从箱子里掏出几样新奇的玩意儿——会旋转喷火的陀螺、拖着彩色光尾窜天的小火箭、噼啪作响的电光花……一股脑塞进辉夜怀里。
“拿着,玩。”
辉夜的眼睛瞬间更亮了。
这一刻,什么四宫家大小姐的优雅仪态、高贵风范,统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脱掉鞋子,赤着脚在沙滩上小跑,点燃那些新奇的小烟花,看着它们吱吱作响地飞舞旋转。
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地在空旷的海滩上回荡,盖过了海浪的轻吟。
很快,十几样小玩意儿都燃尽了最后的绚烂。
辉夜意犹未尽地跑回陈天身边,仰着小脸看他,大眼睛里亮晶晶的,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笑意盈盈。
陈天低笑一声,转身从大纸箱里抱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烟花盒。
他小跑着将它放在远处干燥的沙滩上,随后快步返回,拉着辉夜后退到安全距离。
两人并肩坐在松软的沙子上。陈天抬手,啪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嗤——
远处烟花盒的引线猛地窜起一溜明亮的火花。
咻——嘭!
尖锐的破空声后,第一发烟花拖曳着光尾直冲墨蓝的夜空,在最高点轰然炸开!金红色的巨大光球瞬间点亮了整片海滩,细碎的金芒如雨瀑般缓缓垂落。
紧接着——
嘭!嘭!嘭!
一发接着一发,不同色彩的烟花在夜空中次第绽放。
绚丽的菊瓣,闪烁的柳条,璀璨的牡丹……姹紫嫣红的光芒映亮了整个天幕,也照亮了沙滩上并肩而坐的两个人。
辉夜仰着小脸,目不转睛地望着这场为她而放的盛大表演。
五彩的光芒在她瞳孔里流转跳跃,宛如碎钻。她的嘴角始终噙着那抹甜美的笑容,纯粹而满足。
夜空被绚烂填满,海风带着硝烟特有的气息拂过。
辉夜看着看着,小脑袋忽然轻轻地、试探性地,靠在了陈天结实的手臂上。
陈天没有动,任由她靠着。
“天君……”辉夜的声音很轻,几乎被下一发烟花的爆炸声淹没。
陈天转过头看她。
辉夜依旧仰望着天空,但侧脸的轮廓在烟花的明灭中显得格外柔和。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下一句话清晰地传入陈天耳中,带着一种无尽的爱意的依赖:
“今晚……”她顿了顿,终于侧过脸,对上陈天的目光,那双深红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情愫和期盼。
“我不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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