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都吃饱了？

裴翊的手猛地顿在半空，江野低下头抠着桌布，孟砚的眼镜又滑到了鼻尖——三人谁都没说话，那沉默的样子，跟默认了没两样。

还真是。

叶芷了然地挑眉，指尖在茶杯沿轻轻划着：“行吧。”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带了点认真：“谢我就算了，道歉的话，光喝酒可不够。”

三人同时抬头看她，等着下文。

叶芷嘴角弯起一抹狡黠的笑：“你们要是有诚意的话……让我加入你们的项目组？”

“啊？”裴翊愣住了。

这他们说了可不算啊。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陆谨渊。

陆谨渊添茶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少女眼里的狡黠褪去，多了几分认真。

他指尖摩挲着茶壶温热的边缘，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省级创新赛。

叶芷作为学院另一组的代表，在答辩环节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方案里的传感器适配漏洞，逻辑清晰得让评委都点头——那时候她眼里的锐气，和现在如出一辙。

只是后来她围着赵宇转，那些锋芒渐渐被恋爱脑磨平了。

“你想加入哪个模块？”陆谨渊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算法参数。

裴翊三人眼睛同时亮了——老大这语气，是有戏？

叶芷早有准备：“市场对接和高校资源协调。你们专心搞技术，那些招投标流程、高校安防负责人的弯弯绕绕，我熟。”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可以是你们的业务先锋，也可以是你们的后勤保障。”

陆谨渊没立刻回答，视线落在叶芷脸上。

“我的团队没那么多规矩，加班熬夜是常事，你确定你能坚持？”

叶芷迎上陆谨渊的目光，语气笃定：“加班熬夜而已，又不是搬砖。”

比起在牢狱里暗无天日的日子，这点辛苦算什么。

“可以。”他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波澜，“明天两个团队对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裴翊三人瞬间松了口气，差点没拍桌子欢呼——有叶芷挡在前面处理那些糟心事，他们终于能埋首代码堆里了！

叶芷笑了，端起茶杯朝陆谨渊举了举：“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陆谨渊：“合作愉快。”

这时，服务生拿着账单进来了，躬身放在陆谨渊面前。

裴翊探头一看，数字后面跟着四个零，吓得差点把刚喝的清酒喷出来。

江野悄悄拽了拽裴翊的衣角，挤眉弄眼——说好的公费，怕什么？

孟砚也推了推眼镜，等着看陆谨渊扫码付款。

谁知陆谨渊压根没看账单，只抬眼看向三人，语气平淡：“你们都吃饱了？”

三人齐齐点头。

饱得不能再饱了。

他们可都是敞开了吃的。

陆谨渊：“都吃饱了，就去把账结了吧。”

“啊？”裴翊怀疑自己听错了，“渊哥，不是你说……”

说好的庆功宴公费买单呢？

不会是嫌弃他们吃太多了，反悔了吧？

江野连忙说道：“老大，不是你让我们敞开吃的吗？”

“我是让你们敞开吃，可我没说要买单。”陆谨渊打断他，视线扫过桌上的空碟，“你们刚才不是说给叶大小姐道歉？这顿饭，就算你们的诚意。”

裴翊的脸瞬间垮了，江野的手指僵在桌布上，孟砚的眼镜差点滑进味增汤里。

“可、可这顿要三万多……”裴翊声音发颤。

不知道给老板刷盘子能抵多少？

“你们三人凑一凑，应该问题不大。”陆谨渊挑眉，“还是说，你们的道歉是随口说说？”

江野也急了，往前凑了半步：“老大，哪有让我们单独买单的道理？要分摊你也得分摊！”

孟砚推了推眼镜，难得硬气了些：“是啊，这顿饭本来就是庆功宴……”

陆谨渊放下茶杯，抬眼扫了三人一圈，“我可没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这话堵得三人哑口无言。

确实，陆谨渊什么都没说，当时还维护叶芷来着。

裴翊哭丧着脸，点开支付界面时手指抖得像筛糠：“早知道道歉这么贵，当初就该把嘴缝上……”

江野和孟砚也苦着脸掏手机，三人凑在一起算来算去，最后把这个月刚发的兼职补贴、奖学金凑了凑，才勉强够数。

服务生拿着pos机过来时，裴翊刷卡的手都在颤，仿佛刷出去的不是钱，是他们的命。

结完账，三人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活像三只被薅秃了的鹌鹑。

叶芷走在陆谨渊身边，忍不住低笑：“你这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

陆谨渊脚步没停，语气平淡，“他们总要学会吃一堑长一智。”

走到日料店门口，晚风卷着热气扑过来。

陆谨渊回头看了眼还在心疼钱包的三人，扬声道：“明天九点，叶氏科技园门口集合，迟到扣绩效。”

裴翊猛地抬头：“我们哪来的绩效啊！”

回应他的，是陆谨渊走远的背影。

叶芷叹了一口气，给了他们一丝希望，“你们要是能把响应速度压到0.2秒，我去叶氏给你们申请额外的奖金。”

“0.2秒？！”裴翊猛地抬头，眼里的沮丧瞬间被惊涛骇浪取代，“叶大小姐你没开玩笑吧？现在行业顶尖水平也就0.3秒，我们拼死拼活才压到0.28……”

江野也直起身，手指无意识地在裤缝上蹭着：“这、这几乎是理论极限了啊……”

孟砚推眼镜的动作顿在半空，镜片后的目光里写满“不可能”——他们团队熬了三个月才精进0.02秒，0.2秒简直像天方夜谭。

叶芷看着三人震惊的样子，嘴角弯了弯：“理论极限就是用来打破的。”她顿了顿，随口说了一句：“或许你们可以先试试调整动态窗口步长？”

她清楚地记得，前世这个项目最后的极限是0.18。

但她只能稍作提醒，毕竟她也没有接触过那部分的精准数据，只是当时听赵宇说过几句。

裴翊三人愣住了。

“滑动步长调小？那运算量会激增啊……”江野下意识反驳。

叶芷说得轻描淡写，“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了，也没有损失。”

对啊，失败了没有损失，成功了可是有奖金的！

裴翊和江野对视一眼，眼里的怀疑渐渐被兴奋取代——虽然听起来疯狂，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看着三人几乎是跑着离开的背影，叶芷笑了笑。

等他们试出成果，就知道这顿饭钱花得有多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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