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局中局外
正常的校园生活,平淡而重复。
周铭飞和李清然每星期都找了个饮料店学习讲题,不可否认,周铭飞在学习上的总结和分析能力都挺强的。
期末考完,他们就要进入高二了。
成绩出来,李清然比上次进步了两百名。语文英语依旧是她的优势科目,物理数学勉强能看,化学生物有进步。
“卧槽,顾钦逸你干嘛,你吃仙丹了吗?”孙航拿着他的成绩条感叹道。
年级第六。
顾钦逸听到之后没回答,而是拍了拍孙航的肩说:“刷题吧。”
暑假开始第一周,李清然在一家星巴克门口等着,她穿着深色牛仔面料长裙,浅色棉质背心,左看右看。
不远处走来一个男生,穿着黑色短袖,看到李清然站在门口,立刻把她拽进去:“不是让你在里面等嘛,那么热的天……”
李清然笑嘻嘻的,看着他点了饮料,然后和他找了个位置坐。
周铭飞递给李清然一本生物书,上面写满了重点笔记。
李清然接过,翻看了一下,震惊,道了声谢。
她从背包里拿出物理化学期末卷子,那个男生抽过她细指间夹着的红笔,然后看了眼她试卷上的红色字迹,拍了拍她的头,“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课?”
上课真的很想睡觉啊。
李清然支支吾吾:“有…肯定有啊。”
那个男生笑了笑,给她开始讲解错题。
突然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是周铭飞的同学,跟他打了个招呼。
“周铭飞,人生赢家啊。”
周铭飞和那个男生聊了几句,然后接着讲题。
李清然坐在旁边,觉得不好意思。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关系。
“就是那个男的。”黄辰奕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一边喝着星冰乐一边说道。
顾钦逸坐在他的对面,只是瞄了他们一眼,不言。
“以前打过球,人确实挺好的。”顾钦逸继续看他手机上直播的球赛。
“是我的话我就不忍他。”
顾钦逸看了他一眼,黄辰奕不说话了,继续和他一起看球赛。
黄辰奕想了想,还是说道:“李清然初中的时候和他有点故事,没想到上了高中还能遇到,也是,都住北城。”
顾钦逸不语,似乎没听到。
过了一会,刚好看到投中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的时候。孙航匆匆忙忙走过来:“哎,来晚了兄弟。”
他握了握黄辰奕的手,激动地说道:“初次见面兄弟,多多关照。”
黄辰奕开口道:“好兄弟,哎,我们组个群呗。”
于是三个人的微信又多了个群,名字叫:【专业维修飞机轮胎】
三个人坐在一起看球赛。过了半晌,孙航总能看见李清然和周铭飞的背影。
“要不我们走吧,坐在这里多碍眼。”孙航先开口,发现他俩一直专注看球赛,没有望向那边半分。
好吧,多虑了。
孙航又问道:“他俩到底谈没谈?”
“没,李清然好像没答应。”
“那男的还在干嘛?”孙航疑惑道。
“追啊,怎么能被拒绝之后就放弃。”黄辰奕颇有道理地说道,顾钦逸一直在看着球赛,却眉头皱了皱。
晚上八点,李清然提前去便利店买好水。
这个时间点,他们打球赛已经打到半场了。
她走到球场,一个个少年穿着白色或是黑色球服,满头大汗地在场上奔跑。
“刷”随着一个球入框,记分牌的一边便往后翻两页。
她不知道这场球赛还得打多久,于是把水放在旁边,拿起手机开始自拍。篮球场的光线很好,灯光打在脸上。
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拿起了水,然后坐在她旁边。
“嘿。”周铭飞拍了拍她。
李清然立刻收起手机,“你打完啦。”
好像李清然在他旁边,永远都是笑嘻嘻的。
顾钦逸收回视线,他猜到了李清然会来,没想到和周铭飞他们一起打球赛罢了。
“你不去打个招呼?”顾钦逸对着黄辰奕说道。
黄辰奕:“我没事干嘛要和她讲话,打扰人家。”
“哎走了走了去吃宵夜。”孙航推着他俩走,拿起自己的包,跟场边的兄弟打了声招呼,出了球场。
“怎么了?”周铭飞问道,喝了一口水。
“啊,没事。”李清然坐着,她抬头看着他们三个离去。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她好像意识到,这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她好像在替初中的自己实现愿望,覆水难收,却不敢再贪心。
但是现在呢?现在的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吗?
大排档上,八九点的人最多,架着的红色篷遮住了一点月光,小哥在门口的烧烤摊上快速的转动着肉串,听着顾客点单,不断地往火炉上放置生食。
孙航夹起桌上的炒米粉,然后说道:“黄辰奕,刚刚怎么没见你跟李清然打招呼?”
“你不懂,我看到李清然那样我难受。”
“我靠,你不会喜欢李清然吧,看到人家待在一起你难受啊。”
黄辰奕摇摇头,拿着菠萝啤灌了一口,“不是,作为李清然的好朋友,我表达一下我近来几个月的想法。”
“她初中的时候,暗恋过周铭飞两年,后来突然有一天,她放下了,很平淡,她初中同桌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反正就没然后了,现在莫名其妙又扯上关系……”
“她没说因为什么吗?”孙航问道,吃着面前的紫苏炒田螺。
黄辰奕摇摇头,“反正那时候她就说,不喜欢了,累了,就这样。”
……
一人一句,桌上的食物很快被清完,打球耗体能,每次他们打完球都得吃一顿。
他们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车到一个亮着的球场坐着,刚吃饱,又不太想回家。
他们三个坐在阶梯上,球场中间两侧立着高直的路灯,白色的,照亮了球场。
“我问一句,顾钦逸,你对李清然到底怎么想的。”孙航问道,怎么他好像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顾钦逸说不出口,在脑海里搜寻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兄弟,我懂你。”孙航拍了拍他的肩。
“孙航,说的好像你也有一样。”黄辰奕开口。
“反正你不懂就对了。”
“谁说我不懂,我只是觉得周铭飞没那么好。”
“那你总不能直接去找周铭飞吧。”
“我是那种人吗,她自己的人生,连她爸妈都没办法做主,我们更不能说什么。”
顾钦逸听罢,开口道:“今晚说的话,就在这里散了。”
他们三个人,坐在球场边,谈天说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离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着运动饮料。
第一次,他们来篮球场不是去打球,而只是坐在场边聊天,看别人打球,聊着人生,看着星辰。
局中自有局中乐,局外自有局外景。
*
后来有天晚上顾钦逸喊黄辰奕去打球。
“你干嘛?”顾钦逸靠在篮球场围着的网上,看着黄辰奕用力地拍了下球,气愤地看着他。
“我越想越气,你怎么那么淡定?!”
“她谈不谈恋爱是她的事。”
“可你......”
“那是我的事。”
“那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追她?”黄辰奕看他面色平静,又问道。
“那是她的自由和选择幸福的权利。”
“如果没有周铭飞呢?”
顾钦逸握着饮料瓶收紧,说道:“有他和没有他,都一样。”
都一样,不会耽误她。
“行,兄弟,爱情真他妈伟大。”
球场上只剩下他们二人,落日渲染暮色,所有的情绪随着一次次球入筐落地而得到释放。
黄辰奕拿起水,朝家的方向走了。
顾钦逸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天暗了,连仅有的一点橘红色都要消殆在眼前了,路灯亮起,他对着脚下的篮球发呆。
他本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在她面前,却犹豫了。
难过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关系呢?
风知道他想说什么,又随即消散,不见踪影。
……
李清然坐在家里的床上发呆。刚刚做完一套数学题,却心烦意燥。她拿起笔,往日记本上写着字。
文字似乎用笔在纸面上跳动,带着情绪。
窗帘拉着,即使窗户关上,隔着玻璃也能听到小区路上的车辆驶过。
车轮划过地面,楼下的叔叔阿姨聊着天,在门口相遇,打了个招呼,又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李清然把日记本合上,拉开窗帘。窗外的路灯白炽,光照进房间,车辆往来,隐约看见树影摇晃。
她又拉上,坐回书桌前。知识点放在桌上,旁边是泡着花茶的保温壶。
手机里无声,偶尔弹出几条周铭飞的信息,李清然看到后回复了,但没有主动找话题。
她不该如此,理智告诉她。
即使她还对他存有好感…那也是高考完再说了。
李清然回过神,拿起桌上的知识点,试图读写进脑子里,却走神了不知多久。
太低效了。
李清然:【啊啊,怎么看得进去知识点!】
宁望:【简单,心无杂念,目不斜视。】
李清然:【How can I?】
宁望:【跟着你的心走。】
李清然:【你说得对,我不能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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