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当年之失
路祁瑶缓缓掀起浓密的长睫毛,眼神冷冰冰地看着来人。
眼前人周身玄色衣袍,逆着光站在门口,幽若寒潭的瞳眸里俱是凉薄。
两人遥遥相望,冰冷的目光在虚空中对上了一瞬,路祁瑶复又垂眸,将眼神错开。
她如今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自己当初瞎了眼。
蔺千缓缓移步到路祁瑶身前,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居高临下,眼神森冷地看着路祁瑶。
她面相清冷,浅色的瞳眸尤似琉璃,眉眼间尽是疏离气质。
她并非那种娇艳妩媚的长相,却美艳不可方物。
“师姐……”
路祁瑶双腿盘踞着坐在地板上闭目打坐,听见一道低沉微哑的嗓音,她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不耐烦地睁眼,眸中杀意毕现。
但触及蔺千眼神时,她还是怔愣了一瞬。
一个微微垂首,一个微微抬眸,两两相望,中间似有万丈鸿沟阻隔,不可逾越。
蔺千正站着离她几尺外的地方,微微垂下睫帘,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那双冰冷凉薄的眸子里,似乎还有其他情绪,路祁瑶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转开眼神。
他的眼神里,似乎还藏着隐忍克制……
路祁瑶语气毫无波澜道,“你又来此做什么?”
说完并没有人回答,路祁瑶不耐地转眼望着他,挑了一下眉,“怎么?不说话?你是死了吗?”
路祁瑶丝毫没有作为一个阶下囚该有的自觉,反而比以前更加剑拔弩张,盛气凌人。
她瞪了一眼蔺千,他果真像是死了,连眼神都有些涣散呆滞了。
路祁瑶看着他,眼神依旧冷冰冰的。
可蔺千似乎因为这个冰冷的眼神又活过来了,他定定看着路祁瑶,竟慢慢朝她走了过去。
“师姐……我……”他讷讷开口,话语里极尽卑微。
“你什么?”路祁瑶看不得这个屠戮师门的人一副无辜的样子。
分明欺师灭祖无恶不作,还一副全天下人负了他的可怜模样。
“你杀尽同门罪无可恕,怎么,而今当上了天乾之主还委屈你了?”
“还是你想说自己如此做是被逼的?你身不由己?你情不由衷?你迫不得已?”
蔺千瞳眸中神色复杂,掺杂着很多她不理解的情绪,他支支吾吾道,“我其实……”
路祁瑶直接打断,“你住口!”
她愤愤起身,再没有多看蔺千一眼,直接走到床边坐下了。
路祁瑶端坐在床檐,微微挑起下巴,斜乜了他一眼,眼神里俱是疏离,语气不带一丝温度,“你滚吧!”
静默了片刻,蔺千动了一步,但不是离开。
他定定地看着路祁瑶,眼神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微光。
路祁瑶看着他缓缓靠近,他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身形不稳,一步一步走得颓唐。
路祁瑶不明所以,紧抿着唇瓣,她不耐地开口,语气冰冷彻骨,“你又想干什么?”
“诸位长老及同门,都死于你手,师尊与师妹也已故去,倘若要杀我,你大可大大方方出手,不必装得这么一副被人逼迫的样子,做给谁看?”
蔺千并不言语,这副神态与他集结魔族屠戮师门那时满眼邪戾的模样大相径庭,在路祁瑶看来只觉得虚伪。
路祁瑶攥着手指咯咯作响,她将目光从蔺千身上挪开,毫不留情道,“你装成这副模样,真叫人恶……唔……”
心字尚未说出口,突然一只手生猛地掰着她下巴迫使她转过头,紧接着,一片温热柔软覆上唇瓣。
路祁瑶徒然瞪大了双眼,热血瞬时上涌,大脑一片空白。
她伸手就要去挣开,手刚触及蔺千胸膛,就被他扣住手腕反手剪到身后。
随后,她整个人被推倒在床上,一只手被她压在身下,一只手被蔺千紧紧扣在头顶,身体被压制着动弹不得。
“你放肆……唔……”
唇上覆盖的那片温热撤去的间隙,路祁瑶厉声吼了一句,话音未落,整句话又被堵了回来。
此刻的大师姐不论说什么都再无威慑力,像一只除去利爪的猫,任何反抗都不具有威胁,反而带着一种激起人欲望的楚楚可怜。
唇舌纠缠间,路祁瑶一片茫然惊恐,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颈间喷薄的热息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蔺千的呼吸沉重窒闷,意识恍惚间,路祁瑶终于明白他为何看上去如此不同寻常。
她奋力抬手去推开蔺千,可两相对比之后更显力量单薄。
路祁瑶嘶声叫道,“给我醒醒……”
刺啦一声,衣袍被撕裂,露出她光洁白皙的肩头,路祁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无措地瑟缩起来。
“蔺千……”
路祁瑶惊慌大叫起来,“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我不是姜小唯……”
她失去了所有灵力,全身功法被废,只能勉强挣扎着,无奈本来就瘦弱,与蔺千一战战败后重伤,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
“蔺千……”
一语毕,弦断弩折。
路祁瑶忍住被侵入时的疼痛撕裂感,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凄厉惨叫咽了回去。
路祁瑶细白纤长的手指紧攥着被褥,指节苍白。向来冷锐凌厉的冰冷瞳眸染上氤氲水汽,眼神渐渐涣散。
她茫然睁着失焦的双眼,失神地看着头顶的纱帐,意识恍惚。
殿内一片烛火照耀,明亮地映照着床幔中交叠的人影。
霎时床幔中飞出一线寒光,自殿中飞环一圈,将烛火悉数连根斩断。
殿内瞬时暗了下来。
已是夜色浓重,四下一片昏暗,黑暗中的动静愈发明晰,无处掩藏的遐思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再度醒来时,已是晨光熹微。路祁瑶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整个骨架恍如散落。
她侧身躺着,面对着墙面,吸了一口气,连呼吸都像是在抽噎,带着不可名状的苦痛。
肩上一片凉丝丝的,路祁瑶惊恐抚手过去,募地一阵酸痛。
随着她坐起的动作,盖在身上的被褥滑落下来,路祁瑶慌乱将破碎的衣裳披上。
随着视线下移,浑身触目惊心的青紫交加的痕迹无不在提醒她昨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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