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结界
楚门之中,有关秦诺的记载少之又少,基本上在秦诺身陨后,所有有关她的记载都收归了天乾门。
除了一些后辈口耳相传,私自撰写的有关秦诺及其弟子越尘的话本流传于世,其他地方几乎很难了解到秦诺之事。
路祁瑶一个天乾门掌门亲传弟子,可随意进出天乾门藏书阁翻阅古籍经卷,连她都不知道的事,为何苏棠会知晓。
路祁瑶长睫下眸色渐深,一丝寒光在眸中闪过,她抬起流泽长剑,直接架在苏棠脖子上,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苏棠却毫不在意似的,拿折扇抵着剑锋往旁边推开了些,“喂!我可是好心来帮你的。”
他耸耸肩,撇嘴道,“你反正爱信不信吧,随便拉一个过路人来问,看谁跟我答的不同?”
路祁瑶听他如此说,神色略微缓和了下来,将剑缓缓放下。
苏棠又笑了一下,接着道,“秦诺圣主当初设立的结界其实彻底将莽苍山与外界隔绝了,但是后来她惨死在天乾门,结界也就自然而然崩裂了。”
不知为何,路祁瑶只觉得听苏棠说话的语气无比熟悉,似乎曾在哪儿与他交谈过,于是她说话的语气也自然了许多。
路祁瑶毫不客套地问道,“那如今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
苏棠咧嘴笑了笑,摇着折扇凑近了些,他往一旁漫不经心地指去,指着一家酒楼,道,“一时说不清楚,反正你现在进不去,要不我们坐着细说。”
路祁瑶咬了咬牙,握剑的手往前隔开两人距离,“你退后。”
苏棠又啧了一下,摇着折扇漫不经心道,“大家都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
见路祁瑶仍是剑拔弩张,苏棠无奈道,“那你不来,我走了。”
“你……”
路祁瑶一时语噎,这无赖一样的家伙像是真的知道很多,可他笑意之下又似乎藏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
还是小心为妙……
路祁瑶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结界前,远远目视苏棠摇着折扇一副慵懒恣意的样子徐徐走进一家客栈。
她不耐地抬眸,目光落在客栈上高挂的匾额上,不禁为这店家取的店名叹服。
匾额上赫然几个大字,写着:无常客栈。
晦气!
路祁瑶紧了紧手中的剑,仍是不太相信苏棠所说的话。
已是暮色四合,残阳染红天幕,斜阳穿过屋舍,残影破碎洒在这条小镇的青石路上。
街边人流不算多,稀稀落落地与路祁瑶擦肩而过。
路祁瑶随便拉了一个人询问一番,果真与苏棠所说契合。
“此结界乃是圣主的弟子——越尘后来补设的,圣主身死,结界便破碎了。”
被路祁瑶拉来询问的一个老伯如此告知,复又解释。
“越尘当时抱着满身是血的圣主进了莽苍山,重新落下了这个更为坚固的结界。从此两人再也不曾出来过,大抵早已葬身洞枯崖了……”
路祁瑶默默听着,不知为何一阵心疼。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一个孑然身影。
寒鸦嘲哳,莽苍山上越尘抱着怀里一个白衣染血的女子,一步一步踏进邪祟从生的结界。
“那……”
路祁瑶开口,声音有些喑哑,毫无征兆涌上来一阵难受。
她接着问道,“那不知为何你们能进出无阻呢?”
那位老伯和蔼笑着,答道,“越尘乃是以血设此结界,我们得已自由出入,还是靠他当年为我们结下的血契。”
路祁瑶疑惑道,“血契?”
“不错,此血契可延续至后代,只要是祖祖辈辈生存于此的人,都可随意进出结界。”
路祁瑶眉头皱得更紧,她疑惑道,“难道没有其他方法吗?”
“或许是有的,只是老夫也不知。”老伯说完就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街道上人越来越少,慢慢地,就剩路祁瑶一个人在暮色中站着。
路祁瑶思忖片刻,抬眸看了一眼结界内灰蒙蒙的天色。
既然没有其他办法,就说明师尊也进不了,而那魅妖,说不定也进不了。那她进与不进就无所谓了。
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路祁瑶脚尖一转,便往不远处的无常客栈走去。
“这位客官,请问您是……”
一个穿红戴绿满头珠钗似乎是此地掌柜的丰腴女人一见这荒凉偏僻之地又来了一个客人,忙笑着前来招呼。
路祁瑶皱着眉头直接打断,“住店!”
“那不好意思,这家客栈方才已经被一位公子包了。”
路祁瑶眉头皱地更深,“公子?可是一位叫苏棠的白衣公子?”
那位掌柜问道,“你……是苏公子的同伴?”
路祁瑶黑着脸点点头,“嗯。”
那个掌柜朝楼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不就成了,那位苏公子在二楼上等房,姑娘请吧。”
路祁瑶负立着双手,拾阶而上,沉声道,“给我安排一间离他最远的房!”
某个住在别人包场地盘上的人,丝毫没有仰人鼻息的自觉。
她走到掌柜指引的“朋友”所在的房门前,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入目即是慵懒撑着下巴泯酒的苏棠,他依然是在街道上所见时那派装束,一手懒懒摇着折扇。
另一手捏着酒杯,细白修长的手指宛如瓷胎,轻轻扣在莹润酒杯上。
路祁瑶乜他一眼,厉声问道,“你故意的?”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废话,路祁瑶撇嘴,紧接着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苏棠懒懒掀起眼帘,看着路祁瑶笑道,“你我素不相识,萍水相逢,我能有什么目的。”
“没目的?”
苏棠眨了眨眼睛,笑得很假,“谁让本公子心善,生就菩萨心肠呢。”
路祁瑶冷笑了一下,随即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那么苏菩萨,劳烦您告诉我,这结界可还有其他通过之法?”
“自然是有的。”
苏棠慵懒地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理起路祁瑶来,嗓音细腻道,“不过不能白白告诉你……”
他微微眯起狐狸眼,眼神携卷着狎猊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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