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原来流言，这么刺耳
恍惚间，她陷入一片阴暗潮湿的深谷，熟悉又绝望的感觉如潮水，几乎要把她彻底淹没。
盛明珠又听到了那声熟悉温暖的呼唤。
—
一天一夜，盛晚虞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她身体还虚弱，伤口向四周蔓延，密密麻麻的疼如蚂蚁啃噬。
她想起昏迷前的记忆。
好像有人拿着刀子，要刺杀林砚，周围人尖叫着逃跑。
推搡间，盛晚虞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上了刀尖。
她扶着肩膀骂了句，“别让本小姐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否则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春枝这时推门进来，看到她醒来十分惊喜，连忙放下手里的水盆过去，“小姐，你终于醒了。”
盛晚虞疼得说不出话，春枝就在旁边自顾自和她说话：“姑爷在小姐身边守了整整一晚上，还严惩了林城那个伤人凶手，姑爷对小姐，可真是情真意切呢。”
盛晚虞惊讶抬眸，意料之外的欣喜，“他真的守了我一夜？”
春枝点头如捣蒜。
盛晚虞摸着受伤的地方，虽然疼痛难忍，但心底却泛起一股甜蜜来。
林砚他，居然这么在意自己。
“那他人呢？怎么不见他？”盛晚虞问。
春枝迷茫摇头，“姑爷像是有急事，天亮之后就离开了，现在还没回。”
一整日了，春枝都没有见到林砚，她还有些担心林砚的身体呢，也没来得及问一句，人就不见了。
“那我爹娘呢？不在吗？”盛晚虞不满蹙眉。
盛长兴和李如月知道她受伤，居然不派人守着，房间内只剩下一个春枝忙前忙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盛府尊贵的大小姐了呢。
还有礼物呢？
她被刺伤受这么多罪，爹爹居然不给她买昂贵的首饰哄她开心。
春枝脸色难看，但她害怕盛晚虞的眼神，只能如实交代。
“老爷和夫人，昨日就被萧将军带走审查了，还没回来。”
“什么？”盛晚虞猛地用力，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春枝连忙去扶人，生怕盛晚虞生气惩罚自己。
盛晚虞见春枝不说话，立刻不耐烦起来。
她嫌弃的瞪了眼春枝嚷嚷着让府里的下人来见她，可是朝门外吼了好几声，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这群人反了天了不成？
春枝战战兢兢跪在盛晚虞脚边，盛府下人听说老爷和夫人出事，找到管家要到了自己的卖身契都走了，只剩下春枝，她的卖身契在盛晚虞手里，想走也走不了。
不如留在她身边，说不定盛晚虞还会觉得她是个忠心的下人，以后对她好点。
“小姐。”春枝小心解释，“管家带着他们都走了，现在盛府，只有我们两个人。”
盛晚虞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随机她怒火中烧，“这群贱人！我爹才被带走一天，就带着卖身契跑了，等我爹回来，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
但同样，她心底也有一丝慌乱。
万一萧北望真的查出点什么，整个盛家岂不是完了？
怎么办——
盛晚虞六神无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盛家多少年的基业，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击垮，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她就又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
现在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被旁人看了笑话。
“林砚呢？他在哪？”
盛晚虞下床，明令春枝替自己更衣，林砚一定有办法救爹娘。
她要去找林砚。
春枝抿着唇，她也不知道，从盛府出事一来，她就在府里照顾盛晚虞，林砚临走时只说了句去后厨看药熬好没有，她哪里知道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想到这里，春枝又怕又担心，抖着嗓子说了句，“姑爷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砰——
春枝额头立刻出现一道清晰的红痕。
茶杯落地碎裂，春枝被砸的眼冒金星，哭着跪地上求盛晚虞。
“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都是奴婢嘴贱。”
这哭声听的盛晚虞更加烦躁，她径直朝门外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盛晚虞也开始动摇。
她担心林砚不要她，如果爹娘真的出事，林砚也要悔婚，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过惯了人上人的日子，怎么可能不害怕一夜之间失去一切。
盛晚虞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她撑着身体狼狈的穿行在大街上。
宜城天色渐晚，商贩收摊回家，路两边的灯笼亮起微弱的火光，她走在路上，能清晰的听到两旁百姓的议论声。
“盛家的二小姐，出门竟然连个马车都没了。”
“让她平时趾高气昂，遭报应了吧。”
“抢别人未婚夫，她活该。”
“听说盛老爷现在还没回来，其他被审查的商贩，也没说留这么久的，可能回不来了。”
“他们盛家做的坏事还少吗？我听说，老太太死因另有其他，才不是简单的病死。”
——
这些冷嘲热讽像刀子，直直扎进盛晚虞的内心。
若是平时，这些人敢正眼看她，都要被盛晚虞一顿教训，可是现在他们的辱骂句句掏心窝子，盛晚虞连和他们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原来流言，这么刺耳，这么伤人。
“小姐，我们回去吧，姑爷一定会想办法的。”
春枝跟在盛晚虞身后，躲闪着周围人的视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她知道，现在只要自己有一点的不顺盛晚虞心意，就会被这个女人卖去青楼。
从前，她跟在盛晚虞身边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羞愧。
盛晚虞忍着肩膀上的疼，一步步走，她要快点找到林砚。
春枝崩溃的小步跟着，突然眼前一亮，“是姑爷。”
驿站门口，停着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林砚从上面走下来，盛晚虞努力掩饰身上的疼，挤出一抹笑，她不希望林砚看到狼狈的自己。
可下一瞬，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盛晚虞说不出一个字。
林砚怀里，抱着一个瘦弱纤细的女人。
女人额头贴在林砚的脖颈处，面纱严严实实遮着那张狐媚子的脸，但还是能看出脸型的轮廓清晰流畅，鼻梁高挺，唇瓣小巧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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