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他现在正在前线的临时驻地。还要恭喜孙神医，有这么一个作战勇猛的外甥。”卫铮想了想自己看到的战报，孙神医的外甥殷姒，担得起一句少年英才。
只是出乎卫铮意料之外的是，卫戍竟然藏在骑兵营中，这也难怪他发觉不了了。
想到自家不怎么靠谱的表兄孙不屈和倔强的三弟混在一起，卫铮觉得自己头疼得紧。
【孙神医真是好命，有个让他省心的大外甥。】卫铮微微叹息。
孙不屈替卫戍隐瞒他在军中的行踪，如今卫戍在骑兵营呆的好好的，周围军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想绑人回去考科举，难度不是一般得大。
毕竟卫戍现下在军中，那是有实打实的军功的。不同于先前，绑了也就绑了。
孙怀竹同卫铮拥有一样的烦恼，两人齐齐叹息。
对视一眼，都不知晓对方心中的烦恼。
家里有倒霉孩子，不足与外人道也。
……
被卫铮、孙怀竹齐齐惦记的人，这会儿正在野外围着火堆烤火。
几个在战场上磨砺一阵子的少年人，血气十足，身上的气息，连野兽都不敢靠近。
已是盛夏时节，野外食材丰富得很，不需要多费心，在外出任务的几人，就能饱餐。
殷娰坐在火堆边上，翻弄着架子上的烤兔肉。
也只有在熙朝领土内，完成任务的几人才敢生火做饭。
“这一回，可多亏了卫戍和殷娰， 我们才能全身而退啊。”王大川说起白日里在 柔利国暴露的事来，还心有余悸。
“大川，你这块头太大了，下回隐匿身形，要多加小心。”殷娰给烤兔肉翻了个面。
“我这个头，想藏好可太难了。”王大川懊恼道。今天险些因自己拖累整个队伍，他也是后悔得很。
现在少吃两口肉，也得不到殷姒这等消瘦的身形。
“是我考虑不当，不应当将你安排在那个位置的。”一旁沉默地卫戍开口道。
卫戍是此次队伍的领头人，王大川会出现差池，也是他考虑不当的结果。
上了战场，真刀真枪地同敌人拼杀，卫戍才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若是他的父兄带领队伍出任务，是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
卫戍的少年意气，被战场上的残酷消磨得差不多。可他也没打算就此认输，让他放弃征战沙场，回京都考科举是不可能的。
想到不支持自己的家人，卫戍心中略有些失落。
【好在表兄是支持自己的。】想到自己的表兄孙不屈，卫戍心中一阵感激。他维护了自己作为少年人的坚持。
“发什么呆，快尝尝我的手艺吧。”殷姒将兔子烤好，分给一旁早已等待多时的队友。眼见卫戍还不前来，就亲自给他送过去。
怎么说也是自己同营帐的袍泽加好友。
“谢谢，就是在复盘一下今天的情况。”卫戍接过烤兔肉，给殷姒一个笑容。
“你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怪难看的。”殷姒一点也不同卫戍客气。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初领任务，难免有所疏忽。今天不是全身而退了嘛。”殷姒觉得，卫戍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卫戍撕下兔腿，咬一口。殷姒做的烤肉，味道还是这么好。
一手拿着烤兔，一手抚摸长枪，卫戍目光悠长：“每一次的任务，都是赌上袍泽的生命。上头让我带队，我就应当为他们负责。”
明明两人年纪相仿，殷姒却觉着，卫戍的思想境界拔高自己一大截。
在她还想着建功立业攒军功的时候，卫戍已经在思考如何让更多的军士，在一次次的任务中活下来了。
这是一个心有沟壑的少年人。
“大家上战场的时候，心里都有准备了。我们能做的及时争取胜利，尽量存活。你也不要有太多压力。”殷姒拍拍卫戍的肩膀。
卫戍绷紧唇角，半晌才开口道：“我一直想要超过父兄，但现在看来，还差他们一大截。”
卫戍是个不服输却看得清自己缺点的人。
卫戍的父兄，殷姒只在黑土村的时候听他提过。
这应当是很有成就，足够现在的卫戍仰视的存在吧。
“你的父兄，也曾年轻过，也是这么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万丈高楼平地起，你现在就是在平地上建高楼。”殷姒想了个恰当的比喻。
可真是难为她了，殷姒想着，若让姜晏来说服卫戍，一定很简单。
姜晏才不会想着去宽慰不相干的人呐。
被隔绝在大营之外，连殷姒的面都见不着的姜晏，现如今只能另辟蹊径，天天去蹲孙怀竹。
孙怀竹心里上火得紧，天天给自己开下火的药，哪里有心情理会姜晏。
他就不该帮姜晏行回生之术，现在往京都去信，都不晓得该怎么给姐姐林婉婉交代。
姜晏辗转联系上孙怀竹，孙怀竹也只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人好着呐，别天天盯着，也干点正经事去。”
这一天天的，他操得什么心啊。既担心殷姒受伤出个意外，还要担心军营外蹲着的姜晏，想见殷姒的心太过急切，干出点什么来。
姜晏被孙怀竹一顿教育，偃旗息鼓，勉强分出半分心神，将手头事务处理妥当。
从接受回生之术到身体完全康健，姜晏手上事物停滞不前，也确实应该处理一下。
姜家各处能掌握的产业、黑土村的牧草、药材种植还有松土城内的草料、干粮生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离不开姜晏统筹。
姜晏深感手上可信赖的人手不够用，只得让姜寒从各处调派人手应应急，将来再培养新的人员，将他手中的杂事接手。
什么都忙，身体再康健也会累垮。
张奋也不能让他再干杂活了，怎么着也是较早追随他的人，姜晏也开始对他委以重任。
张奋总算不用天天蹲大营，喜得麻溜收拾香烛金箔，到松土城内各处庙宇拜拜。
这时候就难免想起被退回京都的曲风，两人一道从京都出来到的凉昌郡，本能一起成为公子的左膀右臂。
张奋不免有些唏嘘，烧香拜佛的时候，也为曲风烧两柱吧。
毕竟姜寒招人手的消息传回去，他也少不了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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