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和谢煜有话说

“什么？”　皇帝和老太监同时失声惊呼！

老太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声音都变了调：“怎么回事？怎么会传得这么快？还被写成了文章？谁写的？”

探子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和为难：“是……是金玉楼里面住着的那些……那些来赶考的学子！他们……他们文采出众，又都……都热血澎湃，所以……所以听说了公主殿下颁布的新规之后，自发的……自发的写了好多文章歌颂公主！甚至……甚至还在比谁写得多，写得好！那些文章……那些文章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在学子间传抄，又被带到了茶楼酒肆……如今……如今已是满城风雨了！”

“好一个文采出众！好一个热血澎湃！”　皇帝怒极反笑，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冰冷的杀意。

他一步步走下御阶，明黄的龙袍下摆扫过冰冷的地砖，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们究竟是谁的子民？”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狂怒和深深的嫉恨，“朕！朕兢兢业业，夙兴夜寐，打理这万里江山！不见他们来歌颂朕一句！现在！林暖暖！就为了那么点收买人心的、上不得台面的小恩小惠！他们就如此歌功颂德？这些糊涂蛋！这些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的糊涂蛋！不要也罢！”

最后四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凌，带着森然的杀机，狠狠砸在御书房死寂的空气里。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得跪伏在地的奴才们心胆俱裂。

皇帝话音落下，老太监已经最先反应过来，他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带着一种急于表功的亢奋，对着跪在下面、面无人色的探子吼道：“还不快去！把金玉楼里那些有眼无珠、忘恩负义的糊涂蛋们都给咱家杀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妄想科考当官？他们也配！”

探子浑身剧震，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龙椅上的皇帝，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求证。

只见皇帝阴沉着脸，眼神冰冷地扫过老太监，却并未出言反驳，甚至那紧抿的嘴角，还带着一丝默认的残酷。

探子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明白了，原来……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那些满腔热血、书写文章的学子们，在陛下眼中，竟已是必死的“糊涂蛋”！

巨大的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攫住了探子，但他不敢有丝毫犹豫。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斗胆问道：“是……是全部都……”

“当然是全部！”　老太监抢着回答，语气斩钉截铁，“留着这些忘恩负义、只会嚼舌根的东西有什么用？记住！”

他阴恻恻地补充，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务必隐蔽！事成之后，把所有的罪证，都推到……推到公主殿下的头上！明白吗？”

推到公主头上？探子心头再次巨震，只觉得一股寒气直透骨髓。

但他不敢再问，更不敢迟疑，只能重重磕头，声音干涩嘶哑：“奴才……奴才领旨！”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砖上爬起来，踉跄着退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御书房，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看着探子退下，老太监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到极致的笑脸，对着余怒未消的皇帝躬身道：“陛下日理万机，龙体要紧，实在不该为这些小事操劳烦心。不如……移驾后宫散散心？新进贡的江南美人儿，还等着陛下垂怜呢。”

皇帝一听到“把罪证推到公主头上”这个主意，胸中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虽然脸上依旧板着，但那股骇人的杀意明显淡了些。

他斜睨了一眼身边点头哈腰的老太监，竟破天荒地开了个带着冷意的玩笑：“呵，你这老滑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替朕发号施令？这江山，不如给你坐坐？”

老太监闻言，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加谄媚，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尖声道。

“哎哟我的万岁爷！您可折煞老奴了！老奴就是您脚边的一条忠犬，最见不得那些忘恩负义、诋毁陛下的恶狗！刚才不过是替陛下您，咬死几条不长眼的疯狗罢了！这江山社稷，千秋万代，都是陛下您的！老奴哪敢攀得上半分哟！”

这番露骨又卑微的马屁，终于让皇帝阴沉的脸彻底放晴。

他嗤笑一声，指着老太监：“你啊，老奸巨猾！”　语气里却没了怒意。

他站起身，明黄的龙袍拂过御阶，“罢了，摆驾，去瞧瞧那些江南美人儿。”　在老太监殷勤的搀扶和连声的“陛下圣明”中，皇帝终于心情大好地离开了这充满血腥谋划的御书房。

公主府，暖阁。

折腾了一天的林暖暖刚瘫在软榻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道带着明显不满和慵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暖暖，”　谢煜斜倚在门框上，一身绯色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只是那上挑的桃花眼里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委屈和惊吓，“今日在街上，我差点被疯马撞飞，又跟那煞神驸马动了手，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拖长了调子，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林暖暖，“这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殿下是不是该……好好陪陪我，安抚一下我这颗受惊的小心灵？”

他话音刚落，另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不行。”

宋清时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暖阁中央，身姿挺拔如松，玄色常服更衬得他面容冷峻。

他看都没看谢煜，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暖暖身上，那眼神里的压迫感让林暖暖头皮一麻。

完了！又要开始了！林暖暖心里哀嚎一声，一个头两个大。

她最怕的就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一个像狡猾的狐狸，一个像冰冷的石头，撞在一起就是火星撞地球，倒霉的总是她！

眼看谢煜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宋清时周身寒气更盛，一场新的“修罗场”即将爆发，林暖暖一个激灵从软榻上弹了起来！

“等等！等等！”　她飞快地冲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老母鸡，脸上堆起十二万分讨好的笑容，对着谢煜连连点头，“陪！陪！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呢！走走走，我们去你房里说！”　她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推着谢煜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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