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结局

就在这死寂与猜疑即将吞噬一切的瞬间——

“杀害柳家的真凶是谁，难道陛下……真的不知道吗？”

一道清冷、平静，却蕴含着巨大力量的声音，如同冰泉击石，清晰地穿透了殿内的嘈杂，从大殿门口传来！

林暖暖猛地回头！

逆着殿外涌入的晨光，一道纤细却异常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高高的门槛处。

他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衫，然而那衣衫上，却沾染着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已经干涸发暗的血污！那浓重的血色，与他苍白清俊的面容形成了极其强烈的、令人心悸的对比。

是柳如笙！

林暖暖一时间几乎不敢确认。那个有着严重洁癖，连一丝尘埃都无法容忍的柳如笙，此刻竟带着满身血污，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一步步踏入了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金銮殿！

他无视了所有震惊、探究的目光，径直穿过鸦雀无声的群臣，走到了林暖暖的面前站定。

柳如笙的目光在林暖暖写满震惊和担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管事大叔，救回来了。”

林暖暖心头一松，巨大的感激涌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谢……谢谢你。”

柳如笙却只是冰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难辨，仿佛穿透了她，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爹……临死前，也说的这句话。他说……‘谢谢你’。”

“谢谢我？”　林暖暖彻底震惊了，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原主陷害柳家，导致柳太医一家被满门抄斩，只剩下柳如笙一个的吗？为什么柳太医临死前会说“谢谢”？

柳如笙没有理会林暖暖震惊的目光，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灼灼地、死死地钉在龙椅上那个脸色剧变、眼神开始慌乱躲闪的皇帝身上！

“我柳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曾是你最信任的御医世家。所以，你才能那般轻易地……将我爹、我叔父、还有我的兄长们，召入深宫，威逼利诱，强迫他们为你暗中寻找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秘药！强迫他们……用活人的性命，为你杀人炼丹，满足你那永无止境的私欲！”

“轰——！！”

柳如笙的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人头顶炸响！比之前任何指控都要震撼百倍！长生不老？杀人炼丹？这简直是骇人听闻，丧尽天良！

满殿哗然！大臣们惊得魂飞魄散，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厌恶！

林暖暖也彻底愣住了。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原主记忆里那模糊的“陷害”，背后隐藏的竟是皇帝如此血腥的阴谋？

柳太医临死前的“谢谢”，竟是因为……公主的行动，阴差阳错地终结了他们被迫成为刽子手的痛苦？

“你胡说！”　皇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猛地从龙椅上弹起来，“污蔑！这是污蔑！柳如笙！你胆敢污蔑天子！朕要诛你九族！不！朕要让你生不如死！”

柳如笙依旧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可怜虫，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无尽悲凉的弧度。

“污蔑？陛下，你逼迫我爹他们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所以在他被押赴刑场，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刻，他才会对公主说‘谢谢’！谢谢她……终于让他解脱了！”

原来如此……原来柳如笙那始终停留在99％的厌恶值，并非完全因为“陷害”，更是因为……他无法原谅自己家族被迫成为帮凶的屈辱，也无法彻底恨那个阴差阳错给了他们解脱的人！那1％的余地，是留给真相，也是留给他自己无法言说的痛苦！

柳如笙的目光扫过皇帝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但你不知道，陛下。用人命换来的丹药，终究是要用人命来偿还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皇帝一愣，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你……你什么意思？给朕说清楚！”

“那些所谓的‘长生丹’，其药力核心提取自……活人的精血。剧毒无比！你服用了那么多……早已毒入骨髓，神仙难救！你活不长了！”

“不可能！”　皇帝失声尖叫，如同濒死的困兽，“那些丹药的确让朕精力充沛！朕感觉好得很！你休要危言耸听！”

然而，他这句急于辩白的话，却如同最后的自供状！

“轰——！”

群臣彻底哗然！皇帝亲口承认他吃过那些用人命炼制的丹药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再也无法抵赖！

皇帝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上了柳如笙的当！巨大的恐惧和被揭穿的羞怒彻底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双目赤红，状若疯癫，指着柳如笙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你诈朕！贱民！来人！给朕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杀了他——！”

殿内侍卫再次上前，刀锋寒光闪烁！

“谁敢！”　林暖暖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她猛地一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将柳如笙护在自己身后，瘦削的身体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犹豫的侍卫，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半个时辰后。

满城各处，崭新的告示被迅速张贴出来，墨迹未干：

【皇帝陛下龙体抱恙，需静心休养，即日起退位深宫。国事暂由长公主林暖暖殿下代理。望天下臣民，各安其业，共度时艰。】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短暂的惊愕之后，是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雀跃！

昏君退位，那个虽然“荒唐”却真正为民做事的公主掌权了！压在头顶的阴云，似乎终于要散开了！

公主府内，气氛却带着离别的感伤。

柳如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衫，背着一个简单的药箱。他脸上的血污洗净了，恢复了往日的清俊，只是眼神深处，那份沉重的枷锁似乎卸下了，多了几分释然和疏离。

“多谢你的好意，”　他对站在面前的林暖暖说，声音平静无波，“但我不想去太医院了。”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辽阔的天空，“更想……当个云游大夫。悬壶济世，也赎我柳家……未尽之罪。”

林暖暖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知道，金玉楼的管事大叔救回来了，柳家的血仇真相大白了，他心中的执念已了，这深宫朝堂，再无可留恋。她用力地点点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好。你若回来，记得找我……找我叙旧，好不好？”

她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柳如笙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强忍的泪水，一向有严重洁癖的他，竟破天荒地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了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动作生涩，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

“行，”　他看着她，清冷的眸子里似乎有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一言为定。”

这时，谢煜也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囊，吊儿郎当地晃了过来，脸上挂着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喂，老柳，一个人走多没意思？小爷我陪你走一段！正好出去散散心，兴许……还能遇见个热情似火的异域美女也说不定呢！”

林暖暖看着他，又看看柳如笙，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她用力点头，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谢煜看着她哭得像个花猫，心里也酸涩得厉害，却强撑着豁达，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的发髻都揉乱了：“喂喂喂，都成女帝了，怎么还哭鼻子呢？丑死了！”

“呜……注意安全……”　林暖暖终于哽咽着挤出几个字，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一定要……要回来……”

一直沉默站在林暖暖身边的宋清时，此刻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冷峻，“回来给我们看孩子。”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悲伤的气氛瞬间破碎。

谢煜笑骂道：“宋老狗！你……你别得意太早！哼！说不定小爷我哪天就杀回来了！到时候看谁的孩子给谁看！”

宋清时没有笑，只是看着谢煜，然后，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拳头，目光沉静而认真：“一言为定。”

谢煜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拳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复杂而郑重。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也伸出了自己的拳头，带着属于他们兄弟间独有的默契和承诺，与宋清时的拳头在空中轻轻一碰。

“一言为定！”

高高的城门楼上。

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也照亮了城楼下那两道渐渐远去的背影。一个背着药箱，清瘦挺拔；一个背着行囊，潇洒不羁。他们朝着未知的远方，并肩而行。

林暖暖换上了一身象征最高权力的明黄色皇装，衣袂在晨风中轻轻飘动。

她身旁，站着同样一身玄色劲装、身姿如松的宋清时。

两人静静地伫立着，目光追随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

“在想什么？”　宋清时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林暖暖的目光依旧追随着远方，眼神坚定而明亮，带着新君的责任与决心：“我在想……我要做一个明君。一个让天下富足，让百姓安定的明君。这样……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能过得富足、安定、随心所欲。”

宋清时侧过头，看着她被朝阳镀上金边的侧脸，冷峻的眉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那你呢，你在想什么？”

宋清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暖暖微凉的手，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在想……辅佐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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