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炼虚圆满的顶峰

轰。

创世石板触碰到禁忌元婴眉心的瞬间。

没有融合，没有排斥。

有的是，审判。

一道超越了墟界所有法则的，更加古老，更加至高的意志，自那灰色的石板中轰然苏醒。

它似乎在审判陈砚的“掠夺”之道，是否有资格，与“创造”并存。

咔嚓。

陈砚那尊坚不可摧的万道禁忌元婴，那尊吞噬了战意，正在炼化禁忌之海的恐怖存在，其眉心处，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好比蛛网，瞬间布满了元婴全身。

元婴体表那刚刚凝聚成虚影的第七道“遗忘”神环，在这股审判意志下，当场崩溃，化为最精纯的本源四散逸去。

就连那片主动涌入陈砚体内的遗忘之海，也发出一声惊恐的哀鸣，似乎想要逃离，却被那股审判意志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陈砚的气息，在一瞬间从炼虚圆满的顶峰，轰然跌落。

他整个人猛地一颤，一口金色的神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洒落在王座之上。

他受伤了。

这是他降临此界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受伤。

不是被敌人打伤。

而是被自己的道，与更高层次的道，其剧烈碰撞所反噬。

“失败了？”

远方虚空中，那两道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恐怖意志，此刻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混沌之主那充满了终结与死亡的意志中，透出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讽。

小禁忌那纯粹的掠夺欲望里，也多了一抹看好戏般的快意。

在他们看来，这个试图掀翻棋盘的狂徒，终究还是为他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他被自己的贪婪撑爆了。

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

等待陈砚的道基彻底崩溃，那块创世石板成为无主之物，他们就可以出手抢夺。

敖惊天与敖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们刚刚臣服的主人，那个仿若神明般将禁忌之海玩弄于股掌的男人，难道就要这么戏剧性地，死在自己的手中？

就连姬千寻那张始终精明从容的俏脸上，也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惋惜。

多好的一个合作伙伴。

可惜，太急了。

她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如何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顶级存在争夺战中，为诸天商会谋取最大的利益。

然而。

王座之上，那个喷出一口神血，气息萎靡的男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与绝望。

他只是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自己温热的金色神血，放在眼前看了看。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疯狂，没有不甘。

只有一种，发现了新玩具般的，纯粹的，冰冷的，好奇。

“原来如此。”

“创造，无法被掠夺。”

“因为它本身，就是‘无中生有’。”

“想要吞噬它，前提是，你要比‘无’，更加虚无。”

陈砚似乎想通了什么关键。

他看着自己丹田气海中，那尊布满裂痕，即将彻底崩溃的禁忌元婴，还有那块悬浮在元婴头顶，散发着至高审判意志的创世石板。

他没有试图去修复元婴。

也没有试图去安抚石板。

他只是，用自己的意念，对那尊代表着“掠夺”的元婴，下达了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命令。

“撞过去。”

轰。

那尊本就濒临破碎的禁忌元婴，在接到这个命令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化为一道纯粹的掠夺流光，以一种自杀般的姿态，狠狠撞向了那块创世石板。

这是彻底的，不留任何余地的，道之对撞。

如果说之前的行为是试图吞噬。

那么现在的行为，就是同归于尽。

“疯子。”

混沌之主与小禁忌的意志中，同时浮现出这两个字。

他们无法理解。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那道掠夺流光即将撞上石板，引发一场足以将陈砚从存在层面彻底抹除的恐怖大爆炸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那块始终散发着至高审判意志的创世石板，似乎也被陈砚这种疯狗般的行为激怒了。

它没有选择硬碰硬。

它选择了，创造。

嗡。

石板的表面，那片亘古不变的死寂灰色之中，竟然，长出了一点嫩绿色的新芽。

那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抽枝，发叶。

一瞬间，它就从一棵幼苗，长成了一棵扎根于陈砚气海之中的，通体散发着混沌光芒的，神圣古朴的，迷你世界树。

这棵世界树的树根，就是那块创世石板。

它的树冠，则撑开了一片小小的，却蕴含着无限生机的，独立的，全新的世界雏形。

一个道之胚胎。

它用“创造”这个行为本身，将那道撞过来的“掠夺”流光，完美地格挡在外。

创造与掠夺。

两种对立的至高法则，在陈砚的丹田气海之中，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那尊已经化为流光的禁忌元婴，没有破碎。

它只是，好比一颗围绕着恒星旋转的黑暗行星，开始环绕着那棵新生的世界树，疯狂旋转。

它每一次旋转，都在试图从那棵世界树上，掠夺下一丝创造的本源。

而那棵世界树，则在每一次被掠夺之后，都会本能地，创造出更多的生机与法则，来修复自身，维持自己的存在。

一个永动机的雏形。

一个，以陈砚的身体为战场，以创造和掠夺为动力的，自给自足的，修炼循环。

诞生了。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用法。”

陈砚感受着体内全新的平衡，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不需要去融合。

他只需要，挑起战争。

让创造与掠夺，在他的体内，进行一场永不休止的战争。

而他，就是这场战争唯一的受益者。

他将是那个，贩卖军火，收取赋税的，至高无上的，战争之王。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时空，看向了那两道还在震惊与错愕中的恐怖意志。

“两位，看了这么久的戏，不累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混沌之主与小禁忌的意志，同时一滞。

他们的机会，没了。

那块石板，已经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与陈砚融为一体。

除非他们能将陈砚彻底抹杀，否则，谁也别想得到那块石板。

可想要抹杀现在的陈砚，谈何容易。

他体内那两种至高法则形成的循环，让他变成了一个打不死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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