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账本
宋甯的放权，让窦嬷嬷的心里极为熨帖，揣着清单，高高兴兴地去后宅安排事情去了。
窦嬷嬷刚走，袁掌柜便抱着一摞账本回来了：“姑娘，这是在京城中所有铺子的账本，您现在要不要过目一下？”
“这么多？”宋甯看着摆在桌子上，快要高过她的头顶的账本，有些泄气：“那我得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甩手掌柜当久了，乍一看到这么多账本，她是真头疼。
敏姑姑在一旁，看她那极不乐意管事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
当年，她母亲也是这般，看到账本就头疼，啥事都甩给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去管。
“姑娘，这是您自己的产业，再怎么样，您也应该了解了解每个铺子的现状，身为东家，账本还是要过目过目的。”
“这我知道的。”
敏姑姑见她嘴上虽这么说，神情上却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便笑道：“姑娘若是现在不想看，可以容后几日再看也不迟。”
这就要过年了，总不能让姑娘为了些账本闹不开心，这便不好了。
“好呀！那就过几日再看吧！”
宋甯当即点头，觉得敏姑姑当初真不愧是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办事的人，眼力见是真的有。
她将那一摞账本挪到一侧，说道：“回头把这些账本送到书房，等扬扬他爹回来，也可让他帮着盘一盘。”
“这……”袁掌柜有些犹豫，并委婉地表达：“春闱将至，正是备考的紧要时刻，怎敢拿这些琐事去叨扰姑爷。”
宋甯一听，就知道他这还是不放心杭书珩，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说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她考虑，但若是日后总老这么防着杭书珩，也不是办法。
况且，杭书珩是她的丈夫，若自己的下人对自己的男人总是防贼似的不信任，她是会不高兴的。
“袁叔，您其实没有必要防着他，他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会害我的人。”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事事以我的利益为先，但一个家里，不能只讲利益，而不讲情分，家人之间，更不能失了彼此之间的信任，您是为我办事的人，可您却不信任我的夫君，处处提防着他，就不担心我们夫妻之间会因此而产生隔阂么？”
宋甯这一番话，不仅仅是说给袁掌柜听，更是说给敏姑姑听。
两人都是一把岁数了，自然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尴尬地对视一眼。
“姑娘说的事，是我们狭隘了。”
敏姑姑主动承认错误：“我们刚到姑娘身边，对姑爷的为人品性不甚了解，且姑娘又一下子继承了这么大的产业，我们便想着多帮姑娘您看着点，不能让姑娘受欺负或蒙骗。”
“倒是不曾想，这么做，长久下去，会伤了姑娘和姑爷之间的情分。”
宋甯觉得，有些话，说一次就足够表明态度，若是手底下的人听不懂或仍是不知变通，那她也没有必要把人留在身边了。
好在，敏姑姑和袁掌柜并非那不知变通的人，想想也是，若非两人都是伶俐之人，萧允也不可能让他们掌管私产这么多年，如今更是直接把人和那一大笔私产给她送过来。
她一改方才严肃的神情，换上一脸笑意，对袁掌柜说道：“不瞒您说，夫君对算账有一套技巧，袁叔您若是遇到账目上看不明白的地方，不妨向他请教一二。”
“是，我记下了。”
袁掌柜听她这么一说，也就这么一应声，实际上完全没有当回事。
他想，杭书珩读书或许是不错，毕竟能考中举人，肯定是不凡的。
袁掌柜在心里压根就不认为杭书珩能算得明白这些个账，倒不是他瞧不起这个年轻人，毕竟术业有专攻，他读书厉害未必就能算清楚账目。
可袁掌柜此刻在心里信誓旦旦，却不知，很快他便打脸了。
就在此时，杭书珩回来了，见他们都在堂屋，便走了进来。
“都在呢？”
敏姑姑和袁掌柜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姑爷。”
对宋甯，他们当做自己的一般孩子看待，在她面前，他们能够随意，但在姑爷面前，该有的客气还是得有。
杭书珩微笑点头，说道：“都坐吧！在家里，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他说着，在宋甯对面坐下，提起茶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让敏姑姑刚伸过来要倒茶的手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喝过茶，杭书珩瞥见了桌子一侧那一摞叠得有些高度的账本。
“这些是？”
“哦！这些是袁叔带回来的账本。”宋甯说着将那一摞账本推到他面前，说道：“正好你回来了，你看看吧！”
袁掌柜尽管方才已经被宋甯说服，可当听到她要杭书珩看账本时，心里还是免不了紧了一紧。
杭书珩并没有立马答应她，而是问道：“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事情吗？你是东家，这些都是你的资产，你该好好了解了解每一个铺子的真实情况。”
这话和方才敏姑姑所说的话如出一辙，若不是他刚从外面回来，宋甯还以为是他们串通好的说辞呢！
敏姑姑闻言，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宋甯抿了抿嘴，道：“这不是因为有你在，我就不爱动脑子了吗？再说了，算账你比我厉害，就算账目有什么不容易发现的猫腻，你能看出来，我就未必了。”
“这不是还有袁叔在么？让袁叔先盘好账，你再看看总结不就成了。”
“哎呀！袁叔他一个人要管那么多事情，还不能好好让人休息休息了，你就帮帮忙吧！”
她那略带点撒娇意味的话语，让杭书珩瞬间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媳妇难得这么求他办事，他又怎能忍心让她失望。
“好，那我看看。”
他也不避嫌，更没有去征求袁掌柜的意见，信手拿起最上面那一本账本翻看了起来。
才翻了两页，又翻回来头尾对账，他眉头便蹙了起来。
“这不对呀！这账目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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