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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四章 一堆碎木,翁婿夜话


“嗖!”

当那股吞噬之力涌出棺椁之时,任也便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只猛然催动灵力,飞掠着跑到了棺椁之前。

站定后,他迫不及待地向棺椁中探查而去,却感知到一股灰蒙蒙的气息升腾,而棺椁内的景象也愈发清晰,但他的脸色却骤然发白,身体也变得非常僵硬,就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那里。

“兄弟,此时此刻,我必须要发自肺腑地恭喜你……!”李小胖是真的既开心又激动。他紧随其后而来,满嘴都是吉祥话,但在见到棺椁中的景象之后,却也突然变成了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呼啦啦!”

那股升腾的吞噬气息,在殿宇中悠然溃散。

犯案四人呆呆地站在棺椁旁边,却见到其内空空如也,完全没有任何异象,更无任何灵物波动,只有一个玉枕,以及一张铺在棺底的黄色铺垫。

费尽千辛万苦,一路搏命似的追踪到了神墓仙宫之中,他们也终于找到了沉睡瞎子的棺椁……但最终得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棺椁中,没有惊天异象,更没有本源双眼……这真的太令人绝望了。

“这……这不可能啊,刚刚明明有吞噬气息在升腾啊!”李小胖脸色煞白道:“若真的只是空棺,没有活物,我们又怎么会感知到那股气息?!”

“唉。”

说书人长叹一声,摇头道:“这种现象,是有很多种可能的。比如,瞎子在此沉睡太久,这棺中残存了一些吞噬气息,而后又被封棺禁闭,此刻流出,就也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再比如……这玉棺乃是黄家为了沉睡瞎子而打造出的,其内注入一些吞噬之力,长此以往地滋养他的肉身与神魂,也实属正常。甚至这玉棺本就是黄家祖先的法宝改造,早就沾染过吞噬气息了……!”

这话一出,四人的心情便彻底地跌入谷底了。

“咕咚!”

任也顿感疲惫,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摇头道:“我猜错了,赵密根本就没有将本源双眼藏在我的玉棺之中……这就麻烦了啊,我们的线索再次中断,也丧失了方向。”

话音落,另外三人皆是沉默的状态。

“不对啊,先前的推测,明明是严丝合缝,没有遗漏掉任何重要信息的。”任也眉头紧锁道:“就像刚刚中登说的那样,这棺材就是为了我打造的,对于黄家的传承而言,它就是最适合孕养吞噬之力的承载之物……可赵密为什么没有选择它呢?难道是,他预料到有朝一日,我会找到这里,还是别人会找到这里?”

任也的脸上流露出了剧烈烧脑时的痛苦表情,忍不住用双手搓着脸蛋子,在心里呢喃道:“还有……我刚刚回忆起的那些玄妙‘感觉’,比如若有若无的低语声,那道巨光,一声巨响……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呢?”

小坏王此刻心里有很多疑惑,心也再次乱了起来。因为他与眼前的这三位残魂不同,他是游历者,是来此间接受天道差事的“玩家”。所以,他比另外三人更清楚,刚才的那种“回忆”,或许真的在瞎子本人身上发生过,但此刻它的合理出现,却疑似是天道对自己的某种暗示。

但他现在真的是想不通,这种暗示到底指的是什么,包含什么意思。

不远处,说书人沉思良久后,突然看着天薇小姑问道:“瞎子在沉睡时,还是一位稚童,本身记忆就浅,再加上长久的沉睡……这可能会令他忘却很多事情。但你在沉睡时,可是已经成年了的啊,你就记不起来这本源双眼的一些隐秘,和这玉棺的一些隐秘吗?”

“是的,我不记得。”天薇小姑回答得非常干脆。

“……!”说书人流露出无语的表情,而后便看向了任也,轻声宽慰道:“你也不用太失落,尤其是继续犯案的意志不能崩溃。我们一定要坚持走邪路,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任也翻了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没有说笑,而是要你坚定信心。”说书人一针见血地提醒道:“你猜错了本源双眼就在棺椁之中,但并不代表,你猜错了这本源双眼就在这神墓之中啊……一个旁人,想要揣摩另外一个人的心思,而且还要是面面俱到,全程无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一点,连赵密他老婆,他亲娘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你呢。”

“他可能或许有别的方面考虑,所以才没有把本源双眼藏在棺椁中。你千万不要气馁,我们在这神墓中继续探查便是了。”

“对啊,对啊。”李小胖听着说书人的话,也立马宽慰道:“我跟你讲,赵密如果没有把本源双眼藏在这神墓之中,那以我二伯的尿性,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丝毫察觉到……就这么说吧,我二伯在打听小道消息,监视竞争家族一事上,那绝对是盖世天骄一类的人物。远的不说,就说尹家,这么多年,就连尹家哪条母狗睡错窝了,不守夫妻之道了,那他都门清。你想想,赵密得到本源双眼这么大的事儿,他能瞒过我二伯吗?”

“虚妄村就这么大,村东放个屁,村西都能闻到。他修炼吞噬之力,则必然要吞噬强者本源,才可稳步提升。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他虽然话语很糙,但却不无道理:“总之,我坚定地相信,这本源双眼肯定就在神墓之中。因为除了这个地方,赵密真的是藏哪儿都不安全。你要知道,他私自窃走你黄氏传承一事,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遭受到另外三族集体围猎的……!”

这两位同案犯的宽慰,确实是挽回了小坏王的很多自信,他也很快就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了。

“是啊,神墓仙宫中本就有吞噬气息,与我传承的吞噬之力恰巧相融。”任也缓缓起身道:“只有在神墓中,赵密才可借着此间的吞噬之力,孕养我的传承本源,这在其它地方根本做不到。诸多限定条件加在一块,赵密除了将其藏在这里,真的是别无选择……!”

“不纠结了,我们就在青宫之内歇息一下,而后便去其他地域探查,寸寸寻找,不能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这就对了。”说书人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重拾信心,继续犯案。”

“稳!”

任也回了一声后,而后便问:“你来神墓中,不也是为了要找一样东西吗?怎么样,转了一圈后,有方向了吗?”

“我要找的那个东西,或许比你的还要棘手。”说书人叹息一声,而后摆手道:“先解决你的事儿,再办我的事儿。”

“也好。”

众人简单交流了一番后,就在青宫中小歇了起来。

李小胖从意识空间内拿出了很多好吃的,与大家平分,也着重孝敬了一下他的说书人老爹。

天薇小姑旧地重游,心有感慨,只简单吃了一口后,就走入了自己的后殿停棺之处,随便瞧了瞧。

任也盘坐在地,一边喝着烈酒,啃着烧鸡,一边又在心里仔细复盘先前的种种推测。

李小胖胃大,吃饭也快,旋风式的干了四个肘子后,便开始充满好奇地在殿中乱逛了起来。

这一逛,还真的让他逛出点东西来了!

李小胖弯腰站在殿西侧,低头打量着一处屏风后的书架,而后好奇道:“他娘的,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断裂的碎木啊。”

“什么碎木?”任也回过神来,抬头问了一句。

“你来看,就这里。”李小胖摆了摆手。

任也闻言起身,迈步就走向大殿西侧,而后穿过屏风,站在了李小胖的身边。

二人眼前,是两面一人多高的书架,且瞧着用木极为讲究,通体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木香很重,一看就不是凡物。

书架后侧,是通体赤红的寝宫墙壁,颜色极为鲜艳,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腐蚀,就像是新刷的漆面一般。书架上,摆放着很多竹简,以及纸质的典籍,但这些典籍都被一团团的虹光包裹。刚刚手欠的小胖试着拿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拿不起来,且皮肤碰到那团虹光后,登时就会产生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痛感。

那或许是某位至高的存在,对每一本典籍、竹简,都施展了秘法、禁术,非是自家人,或是被大道之力认可的人,应该都是无法翻阅的。

反正小胖是这样理解的,但任也却认为,此间的一切都是天道演化出来的,祂不可能让你游历一次秘境,还无偿得到黄家的所有珍藏典籍。更何况,天道可能也不知道黄家之前的典籍都是什么,所以,这些东西可能都是演化出来的“幻象道具”,而非实物。

总之,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而是在两个书架旁边堆放的一些碎木之上。

按照古典的装潢习惯来看,古人都讲究个“对称”,比如东边放三个洗脚盆,那西边就应该也放三个。但现在比较奇怪的是,这寝宫的东侧是有六个书架的,但西边却只有五个。

还有,对比东边来看,这里的屏风也少了一个,就显得很突兀。

再加上,眼前这俩书架的左侧是空着的,且大概隔了一个书架的位置,继续向左,却还有三个书架。

这就说明,有一个书架,以及一面屏风应该是消失了,而眼前两个书架的左侧空地,却摆放着一堆碎木。

任也缓缓弯腰,伸手拿起了书架旁的一些碎木,而后仔细抚摸,感知。

这些碎木有的长,有的短,但不论是质地,还是质感,那都是与书架的用料、屏风用料一致的。

他试着用手掰了一根较长的木料,却发现以自己三品修道者的肉身之力,竟无法掰断这种木料,这足以说明此木非常坚硬。

“这碎木,应该就是屏风和书架碎了之后,留在此地的。”李小胖也看出了端倪,蹲下身说道:“只不过,这么坚硬的书架,怎么会突然就碎了呢?!况且,这墓中也没有外人来啊……即便碎裂,也不该被如此规整地收敛到此间角落之中啊。”

任也没有理他,只拿着手中的木料,本能地回头看向了玉棺的悬放之地,而后便发现,自己的“视线”是没有被遮挡的,从这里到玉棺,是一条很直的抛物线,没有屏风,也没有书架。

“是啊,这里没人来啊,书架和屏风,好端端的怎么会碎成了渣呢……!”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像是抓住了什么,又像是无法确定。

李小胖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丧气道:“踏马的,难道说……这神墓是人人可进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来过,但却只有我李家蠢呼呼地恪守规则,不敢轻入一步?”

“沃日你姥姥的,看来大家可能都在暗中犯案啊。”

“你不要胡猜。”任也无语地回道:“二伯为了送我们进来,甚至都没了半条命。拥有虚空之力的李家尚且如此,那此地又怎会是其他人想进就能进的呢?”

“这事儿有点玄妙……你等我再看看!”

他扔下一句后,便拿着木料返回了玉棺的摆放之地。

这一次,他没有主动伸手去碰触玉棺,而是蹲在棺材旁边,仔细感知着它的每一寸脉络。

李小胖看着他蹲地行走的姿势,心里突然有一种看人转圈拉屎的羞耻感:“兄弟,你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何必夹着裤裆,蹲在那儿跟个窃贼似的?”

任也没有理他,只围着玉棺转了大半圈后,才突然停下脚步。

他感知到玉棺左下角的位置,竟沾染着一些杂物,很细微,若是不仔细感知,根本就察觉不到。

小坏王稍作停顿后,便立马喊道:“胖子,你过来看看,这些稀碎的杂物是什么……!”

李小胖闻言靠近,大大咧咧地伸手抚摸了一下玉棺的左下角,而后捏着那些细碎、坚硬、尖锐的杂物,先是用手指捻了一下,而后又闻了闻说道:“这是木屑啊,味道与书架一样……!”

说到这里时,他突然愣住,而后彻底反应过来,双眼明亮道:“我的天啊,我知道了……这书架的木料如此坚硬,所以它突然崩碎,可能是棺材盖砸击的……!”

任也听到这个回答,便丝滑地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回忆中听到的那一声惊天巨响。

……

寅时过半,平旦。

天光破晓,寂静了一夜的虚妄村,悄然迎来了一场暴雨。

滚滚闷雷声作响,这座庞大的古村,被升腾弥漫的水雾笼罩,美景依旧,亦幻亦真。

赵家大院,一位闭关许久的白发老人,左手提着两坛烈酒,右手提着一些用油纸包裹的小菜,虽漫步在雨中,可衣衫却没有沾染到一滴水渍。

雨落时,尽数散在他的头顶,又自两肩外悠悠飘落,就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伞,在自行为他遮挡。

这位老人名叫杨幻真,在赵家中他算得上是一个外姓人、外戚,但其地位和辈分却是极高的,因为他是赵皓辰的外公,也是家主赵密的岳丈。

杨幻真的嫡女,是赵密的正房夫人,再加上杨家曾毫无保留地助力赵家崛起,甚至不惜放弃自身家族机缘,也要将赵家推到虚妄村四大族之首的位置。所以,每一个赵家人都对杨家的子嗣非常尊重,双方也从来没有红过脸,或有过任何争吵。

杨幻真一直是个很清醒的老人,他将女儿嫁给赵密之后,就顺理成章地带着杨家的人入住了赵家。只不过,他膝下的子嗣虽然个个都很出色,天资也极高,但杨老头却没有像尹家一样,疯狂地命令子嗣繁衍后代,令族群人口激增。

俗话讲,这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两家人住在一块,人若是多了,那是非自然也就多了。

这一点,杨幻真看得非常清楚,所以,他带着杨家这百余口人住在赵家,不但从来没有提过什么分家,也懒得掺和虚妄村的大小事宜。

即便赵密对他很尊重,每逢大事都会出言询问他的态度,但杨幻真却总是笑呵呵地回道:“呵呵,村有村规,家有家规。这一件事儿,就不能让两个人做决断……你要干,我支持你;你要不干,咱们翁婿就喝点小酒,谈天论道。”

这种态度,不光杨幻真本人具备,就连杨家的所有成年子嗣,也都具备。他们从不会对赵家要做的事儿指手画脚,只潜心悟道,欲求更高。

静谧的赵家大院中,杨幻真穿过水雾弥漫的回廊,拎着两坛好酒,就来到了女婿赵密清修的悟道庐。

他大咧咧地推门而入,气息悄然升腾,竟骤然蒸发了门口飘入的雨水。

内室,赵密感知到岳丈的气息,便幽幽睁开双眼,略显惊愕地传音道:“岳父,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哈哈哈哈……!”

杨幻真笑声爽朗,伸手就将酒菜放在了方桌之上:“昨夜我与辰儿一同盘坐明悟,偶有所获,心情舒爽,便想着来看看你,与你喝喝酒,解解乏儿。”

自那日赵密与儿子赵皓辰,以一碗粥的由头,大论父子之情后,后者就被打入了“冷宫”,不但主动辞去了巡堂大人一职,还被撵到了姥爷杨幻真那里去闭门清修。

赵密自内堂中迎出,表情无奈道:“这清晨寅时就要饮酒,也真是没有辱没您老酒鬼的名号啊。”

“我修道之人,无感岁月时辰,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杨幻真甩了甩脸颊两侧的白发,脱掉鞋袜,便自行坐在了榻上。

赵密对喝酒、泡女人这种事情,向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他只对实现自我价值有兴趣,比如登得更高,走得更远,力压同辈的惊世之才,功绩比肩旧主之辉煌等等,这些事情才会令他拥有强烈的自我满足感。

只不过,此刻岳丈乐呵呵地提着酒肉而来,他也不好扫了老头的兴,就只能弯腰落座,陪着对方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饮酒。

“哗啦!”

杨幻真摊开油纸,亮出几道下酒的小菜,而后便自己给自己倒了起来。

赵密坐在对侧,也没有任何拘谨之态,只用筷子夹着清淡的凉菜,一边吃着,一边顺嘴问道:“他在您那里还安生吗?”

杨幻真闻言顿了顿,反问道:“他是谁?”

“您还跟我装糊涂?”赵密淡淡地回了一句。

“哈哈哈。”杨幻真大笑:“俗话讲,无官一身轻。辰儿这巡堂堂主不当了,反而心境变得更加沉稳了。这两夜,他不需半个时辰,就能进入明悟状态,此等天资,还在我之上啊。”

“嗯。”赵密听到这话,伸手就要去拿岳丈为自己斟满的酒杯。

“等一下,先别喝。”

杨幻真伸手阻拦了一下,苍老的脸颊上笑意更浓:“我活了四百余岁,就只有这么一个外孙。他虽主动辞去巡堂堂主一职,但那毕竟是你撸的……老夫今天一来是为了与你小酌,二来便是要为外孙出头。”

“……!”

赵密听到这话,便主动收回拿杯的手掌,淡淡道:“您想怎么出头?!”

杨幻真没让赵密拿酒,而自己却先喝了一杯:“这三大案,一直都是由辰儿主办,另外两堂为辅,且只监督,不插话。巡堂追查到神墓之后,辰儿距离‘真相’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你却非要逼着辰儿辞去巡堂堂主一职。这不等于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脸吗?”

“你这当爹的,等于是在宗族堂内,否定了儿子的所有能力和努力,也会让外人看了笑话的啊。”

“他是因为不行才辞官的,‘能力下等’这四个字会是他身上的污点和耻辱,也会挫败他在同辈之中的自信和威望。我觉得,不论是做对做错,你起码都要让他做完,再下最终定论啊。”

他话语直白,语气中也充满了质问之意。

赵密稍作停顿,话语简洁地回道:“我不让他辞官,这宗族堂的人也会逼着他辞官的。在三大案一事上,赵家做得太多了,辰儿‘做的’也太多了,很多人都已经心生不满了。与其让这种不满发酵,还不如急流勇退……!”

说到这里,赵密目光锐利地抬头看向了岳丈:“他留下了一个自己解决不了的烂摊子,那后面的事儿,就只能我来接着了。”

“在三大案一事上,就只有辰儿‘做’得多了吗?”杨幻真反问道:“别人就什么都没做吗?”

赵密闻言沉默。

“虚妄村就这么大,谁想悄没儿声的干点什么,那简直难如登天。”杨幻真补充道:“孙弥尘不安分,钱李两家也不安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吧?”

“是啊,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赵密直视岳丈,话语简洁道:“比如,今晚孙家大院之中,有虚空之力在激荡,虽被家中大阵隐去大半,但我还是感知到了……!”

“再比如,虚空之力消散后,我的大舅哥也曾到过孙家,而且还是一个人去的,与孙弥尘聊了一个半时辰。”

赵密提到的大舅哥,名叫杨千峰,是杨幻真的长子,今晚确实到过孙家,且被孙弥尘亲自接待。

他的这句话,便是彻底挑明了,他能看到的都看到了。

杨幻真并没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只言语有些激动地回道:“千峰去孙家,那是因为孙家的虚空之力,就是李泰山引动的。他送走的是谁,这不言而喻啊!”

“三大案已经过去了,真相也已经不重要了,而入墓的人会得到什么,会令虚妄村产生怎样的反应,这才是最重要的。”

“千峰回来时,已经明确跟我说了。这李泰山今晚在孙家动用虚空之力,并不在孙弥尘的意料之中,且事后,李泰山也被强行留在孙家了。”

“这足以说明,目前除了钱家,孙李两家都已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且各自做出了选择。”

赵密听着岳丈的话,表情极为平静,只一边吃着凉菜,一边又问:“那这孙弥尘对千峰,究竟是什么态度啊?”

“李泰山发疯似的举动,已经让孙弥尘举步维艰了。因为光凭他孙家的一枚龙钥,根本就无法打开神墓仙宫,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追进神墓,彻底捉拿黄家姑侄这对三大案的‘真凶’啊。”

“所以,孙弥尘对千峰的态度,自然是极为热情的,也是极为渴望的。”

杨幻真稍作停顿后,便又补充道:“他很希望宗族堂可以做出同开仙宫的决断,并且由赵孙两家负责。当然,此等负责也是合乎法理的,毕竟我赵孙两家是一直掌管巡堂和法堂的。”

赵密闻言,再次陷入沉默。

“黄小子入墓,距离本源双眼可能已经近在咫尺了,现如今这孙李两家也已各有选择,彻底闹僵。所以,老夫实在是不懂,为何你还能稳坐在悟道庐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的清修。”

“你到底在等什么?!”杨幻真皱眉询问。

赵密依旧低头吃菜,没有回应。

“那明说了吧。”杨幻真思考良久后,便以摊牌的姿态,直白问道:“黄小子出棺的前一晚,你一直没在家里……!”

“我就问你一句话。他的本源双眼,是不是就在你手里?也只有你,知道它的下落?!”

“唰!”

赵密听到这话,便缓缓抬头,脸色阴郁,双眸锐利如刀地看向了岳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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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七千字,还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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