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 头花
术士注视赵漠安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了？你就算把自己的命都交给陈小姐，人家也不知道。”
赵漠安没搭理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追问如何替陈秋语抗下天劫的法子。
死不死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这世道本就无趣，如果不是陈秋语的出现，他或许已经死了。是陈秋语让他在这世道上活出了点趣味，如果她出事了，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只要她活得好，活得开心，命又算什么，哪怕让他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他都不在乎。
在赵漠安的逼迫下，术士无法，只得将法子告诉了赵漠安。
想要凡人受香火，就先得给她立庙，立神像，摆供桌。
赵漠安没有那个钱去立一座庙，便干脆将自己这屋子用作庙宇，寻了块牌匾，自己提笔写上了陈娘娘庙几个大字。
挂上前，有好奇的邻居询问他这庙可是给陈秋语立的，被他冷眼以对后，邻居也就不敢多问了。
因着赵漠安的不好招惹，再加上在旁人的眼中他跟陈秋语完全是零接触的两个人，这事也就无人在意。
挂上牌匾后，赵漠安开始给陈秋语雕神像。
他的雕工不算很好，又时不时的要忍受月圆之夜的痛苦，一个雕像硬是雕了足足一个月才完成。
在雕像完成的那天，他捏着手中那个跟陈秋语没有一丝相像的雕像，看了一整夜。
第二日，他换了身衣裳上街。
神像上还差一样东西，可以代表陈秋语的东西，她的头发，血液，指甲，都可以。
赵漠安想了想，觉得头发会比较容易取，还不会伤到她。
他一大早就去陈秋语的店面附近守着，守着陈府的马车出现。
他有一个月没出门了，也有一个月没有看见过陈秋语，待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时，他空荡荡的心在这一刻瞬间被填满。
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从下马车到进店铺里，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赵漠安就看了这么两眼，就已经得到莫大的满足。
他想，就这样在旁边看着她，也好。
这样的距离他不会伤害到她，是对她最好的距离。
他深知自己对陈秋语的渴望有多重，如果真的有机会让他靠近她，得到她。
他想，那对于她来说一定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他真的有可能会吃了她，让她的骨血跟自己实现真正的融合，让她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所有物。
陈秋语进店后，马车就驶离，街面上再次变得空荡。
赵漠安又在远处站了一会才离开。
盛夏连清晨都是炎热的，等到日头慢慢攀升，灼热的日头烤得大家都不敢出门。
寻常热闹的街道上连小贩都不剩几个。
雨儿甩着手中的帕子，低声埋怨道：“这也太热了些，小姐，要么接下来咱们休息一段时间？等到天气凉爽了再出来。”
“或者咱们派人在这守着，有人上门了再回去通知您？”
陈秋语也在思考这个的可能性，这外面实在是太热，热得她都有些受不住。
“卖头花咯~”
“卖头花咯~”
此时一个老妇人端着一个簸箕从门前路过，簸箕上摆满了各色的头花。
走到门前后，她往屋内看了一眼，见到里面是两个姑娘，便端着簸箕走到门口，朝着屋内问。
“两位姑娘，要看看我的头花吗？”
陈秋语先是看了一眼簸箕上琳琅满目的头花，又看了眼老妇人满头的汗水，有些动容。
“老人家，您怎么这么热的天出门。”
雨儿附和道：“对呀，这大中午的街上连人都没有，您出来了也遇不着顾客，还不如傍晚再出门，那时候人还多些。”
老夫人抬手抹了下额上的汗水，笑道:“老太婆我也是第一次出门卖头花，还不太清楚，明日就晚些再出来。”
陈秋语见她也确实是热，便招呼她进屋，“反正外面也没人，您进来歇会吧，虽然屋里也凉快不到哪里去，但总比太阳底下强。”
雨儿闻言，也招呼老妇人，“对，您坐会休息一下，我给您斟杯凉茶。”
老妇人没推脱，呵呵笑着进屋，“两位姑娘果然跟传闻的一样热心。”
陈秋语近来听了不少这样的赞美之词，莞尔一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着，她有些好奇的看向老妇人，“您说今日是第一次出来卖头花，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
她问得委婉，“是...有什么难处吗？”
老妇人立马摆摆手，“不是，我没有什么难处，就是想把这些头花给卖出去。”
她再次将手中的簸箕抬起来，放在桌上。
陈秋语跟雨儿这才把注意力完全放到那些头花上去。
“呀，刚才没仔细瞧，这些头花做得可真好，比玉珍阁的都不差呢。”雨儿拿起其中一朵，夸赞道。
老妇人呵呵一笑，“我有一个孙子，打小身体就不好不能出门。那整日在家关着多无趣呀，为了让他有点事做打发一下时间，他娘便教他做头花。”
“他很聪明，不仅学会了，而且做得还十分好，比他娘在外面买的都不差。”
“其实我家也不差这些钱，只是我孙子这几日对做头花失去了兴趣，他觉得自己做得再好，也没人欣赏，于是我就想着把他做的头花拿出来卖，这样他也能高兴些。”
雨儿听完很是动容，扭头看向陈秋语，“小姐，咱也买点吧。”
陈秋语这才起身，走近老妇人。
她因着脸上的伤痕，现在跟人接触时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为的就是不想惹人在意。
虽然戴着面纱，但她还是不喜欢别人打量的目光。
但眼前这为了孙子愿意顶着大太阳出门的老妇人，让她起了一些亲近之意。
走到簸箕前，她的视线在里面扫了一圈，便被其中一朵天青色的头花给吸引着。
在一众艳丽的颜色中，它显得很寡淡，但也正是如此，让它自带了一股浑然天成的淡然。
倒是十分符合陈秋语现在的心境。
拿起那朵头花，她轻声道，“我要这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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