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什么是真的萧婳

“你叫什么名字？”

　　天色昏暗，月光被乌云遮盖，繁星无光，唯有“飞柳”的光芒照射着前路的方向。

　　萧婳蹲了下来，用手戳了戳倚靠在树旁的男人。

　　她举剑靠近，看清男人脸，不由得吓了一跳，男人长着胡子，嘴唇泛白干裂，脸上红彤彤地肿成两颗鸡蛋那么大。

　　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血腥味。

　　萧婳朝着身后挥手，“阿爹，你快来！”

　　萧祭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一眼萧婳，暗中叹了口气，蹲在男人的身旁，按着他的大腿，“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说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哎呀！阿爹，人家不会说话的，您就别问了。”

　　哼！萧祭冷笑一声，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料，他修长的手快速在男人腿上缠了起来，他一副俊脸完全看不出是做了父亲的人，看起来像是比萧婳大个十几岁的哥哥。

　　两人长着很相似的眼睛，都透着机灵。

　　萧祭吩咐萧婳生一把火，自己则帮捡到的男人处理剩下的伤口。

　　“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吗？”萧祭稀松平常的语气，一旁的萧婳通过声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男人并不觉得，闷哼一声。

　　“爹爹，你轻点。”

　　“知道了！”萧祭回答，转头道：“不要走远。”

　　萧婳：“知道了！”

　　说完，两人各自去忙自己的手头的事情，萧婳本来要去来时的路上，不过父亲不要她去，她只能在附近找一些肝柴火，自己心想：阿爹是越来越蛮横了，这不许去，那也不许去！旁人的阿爹很少管自家女儿的事情，怎么到了自己的阿爹就不一样了呢？

　　自从萧婳出生的那一刻，萧祭就离开了自己的门派，带着还是幼儿的萧婳流浪人间。

　　萧祭从来不说离开家里的原因，萧婳也不好奇，觉得现在挺好，很自由，一定是当初的家不够好，所以才让有了女儿的阿爹决定带着女儿流浪人间。

　　阿爹对自己这么好，多听他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他不会伤害自己。

　　萧婳捡起一根树杈。

　　另一侧萧祭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嘴上的话也跟着变密了。

　　“被人打了？”萧祭嘲讽，“活该！”

　　对方好像很难开口，但看着萧祭的眼神带着幽怨，还是颤抖着张了嘴：“她，是，你，的，女儿？”

　　萧祭讥讽：“不然呢？我可没有那么好心去养别人的女儿。”他看了一眼男人，突然有些自豪地问：“好看吗？”

　　玄盛没有听清，“什么？”

　　萧祭重复说：“我说我女儿漂亮吗？”

　　玄盛看向那边的神色变得不一样了，突然间有些悲凉，这种感情无形中成为了一种羁绊，玄盛看着远处，“她好小啊！”

　　似乎是绝望又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希望，玄盛竟然哭了。

　　“原来她真的不会死！”

　　萧祭也说，“当然，她可是我的女儿，阎罗女神的后代怎么会轻易地死！”

　　玄盛叹了口气，语气很平静，“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她还太小。”

　　夜色渐深，湿气浓重，现在捡起的柴火估计一时半会的烧不了，萧祭静静地坐在地上等着萧婳回来，旁边的玄盛也在，两人抬头望着月亮。

　　玄盛率先开口道：“你的时间就要到了！”他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恐怕只有萧祭能够听懂他的话。

　　实际上，现在已经到了真正的最后期限。

　　玄盛：“现在你要是还不走的话恐怕那个真正的萧婳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可萧祭却不赞成，“什么是真正的萧婳？她在我眼里就是真正的萧婳，三十年的萧婳属于世间，而如今的萧婳只是我的孩子。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做个快乐的人，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条路是你帮她选择的，你让她成为世人的萧婳，现在却反悔了吗？”

　　玄盛突然抓住了萧祭的衣服，“你让她与我们产生了羁绊，现在要是那个萧婳不回来的话，整个仙门，甚至三界都会大乱的。”

　　玄历三十二年，萧婳十六岁。

　　“她已经十六岁了！”玄盛补充说：“你已经陪伴了她十六年，这对你来说完全足够了，这么多年你对她什么样子我看得很清楚，希望你明白萧婳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萧婳，她还是冥界未来的阎罗女神。”

　　“我希望你明白，萧婳有自己应该经历的劫难。”

　　说了半天他是来劝萧祭放弃自己的女儿的。

　　玄盛在这里是占不到什么道理的毕竟除了玄盛以外这个世上还真的难不一定会有人走到人家父亲的面前，劝人家放弃自己的女儿。

　　“你们在说什么呢？”

　　萧婳抱回来一些干树叶，还有一些小纸条，她已经十六岁了，看起来比普通的姑娘长得要高一些，很干练，长得也很漂亮，不过比起玄盛见过的萧婳还是有些稚嫩。

　　毕竟是十六岁的萧婳，玄盛很好奇。

　　不知道萧婳知道自己如此混乱的一生会有怎样的感受。

　　飞流剑主、十一剑仙、仙门翘楚···这些身份夹在萧婳的身上不知道她会怎样，看着生火的萧婳，玄盛不禁笑，想不到萧婳是这样的人。

　　他第一次遇见萧婳是在蒹葭门的大牢里······

　　他奔波二十年只是为了再见萧婳一面。

　　萧婳从来都不会死，玄盛知道，十六年前的诀别不过是暂时的，这么多年前尘往事一一掠过，当年的那群人都老了，可萧婳活着，当然三年后她会死，可是也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

　　萧婳会遇见玄盛，会成为飞流剑主，会拯救三界，她的名字会让很多人记住，很多人的眼泪会为她而流。

　　玄盛一直都认为他遇见的不是完全的萧婳，萧祭拥有的也不是完全的萧婳，只有现在的时空里面再次唤起萧婳死后的记忆，这样的萧婳有过去也有未来才是真的萧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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