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铁证如山，另有其人
复刻的星辰，形状的相同，神韵的相似，龙马的灵魂在颤抖——这颗星辰上不会蛰伏着一尊祭道之上的强者，并且在策划怎样惊天动地的阴谋吧？！
这一刻，它后悔了，此前就不应该轻易妥协的，哪怕抗争到底，被满肚子坏水的楚风轰杀了，也好过眼下的情况。
毕竟，它的朋友很多，其中不乏仙帝，谁腾出手来拉它一把，将它自死寂中映照归来就没事了。
可一旦卷入到超脱存在的棋局中，那可真就是死都不能安生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于煎熬中，龙马缩小自己的身形，将楚风护在身前，并且一副随时都会逃之夭夭的样子。
尽管它知道这多半没有什么用，但……万一呢？
看着这一幕，楚风无言，轻叹道，“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龙马低语，“或许一尊如叶天帝一般的人物，就在这颗星辰上留下了痕迹，是特殊的布局……我能不怕？！”
“什么背景、靠山，都救不了我们的……”
闻言，楚风的脸色变了，眉头蹙起，随后又慢慢的舒展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呢喃着，时光炉在身旁沉浮，“总不能这口炉子，是撕破时空特意降临到我身前的……”
“既然有器，就有器主，在这颗星辰上留痕……”
楚风陷入了沉默，让这里无比压抑。
忽然，他眸光一闪，平静了，坦然了，迈开步伐，无畏前行。
“喂！年轻人！你胆子这么大的吗！”龙马叫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楚风头也不回，“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自我得到这口炉时，最大的因果便结下了，与其惊惶逃窜，被人追赶的上天入地，还不如坦然面对！”
“……”龙马张嘴，又闭上，再张嘴，嘟囔道，“你这话讲的，若是落到某个人的耳朵里，保准没有你好果子吃……”
它意有所指，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绝世锅祖，一生背尽黑锅，人生路上大起大落落落落，知情者莫不啼笑皆非。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风采不差，本座有些要对你另眼相看了……”龙马赞叹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样大无畏的勇气的……等等，你在干嘛？！”
龙马上一刻还在夸赞的语气，下一刻就猛然变得尖锐了，像是要叫破喉咙，撕心裂肺。
只因为有一片片符号自时光炉中飞出，如入无人之境般没入了龙马的体内！
纵有一身无限接近仙帝的实力，也阻挡不了丝毫。
这一切的源头，不做他人之想，唯有楚风！
是他，操纵着这一切，一枚又一枚符号闪耀，以时光炉的力量勾勒，打出！
符号的奥秘，楚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自一口九龙拉棺中所得，只知其演绎了“完美世界”的雏形，蕴含无尽大秘。
他参悟的不算多彻底，但借助时光炉，也能简单烙印一二，此刻祭出，以龙马为核心，恍惚间似乎有怎样的事物要从虚无中走出。
不过很显然，这不容易，卡在关键处，进退不能。
但，同一时刻，一枚仙光璀璨的金刚琢飞出，映照过往的一角，彼时一个青年立在祭坛上，如同祭品，被无量邪祟向神明祭祀，是它横空出世，毁掉了这一切，近乎同归于尽！
此刻，祭坛的虚影浮现，纠缠着金刚琢，再与成片的符号共鸣，恍惚间真的有一方祭坛出现了，威压长空！
“当然是……一旦事有不谐，就将整个人间诸世都掀翻过来！”
楚风豪迈道，慷龙马之慨，“在流尽道友最后一滴血之前，我楚某人绝不退缩！”
“龙马道友，你且放心，你一定会死得其所的！”
“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老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道友，你想想看，若你能用自己一命去献祭，引来至少两尊至强者的目光，再有这个世间的绝世黑手，完美世界的一线曙光……等等，去给这个世间放一朵大大的烟花，是不是顿时间就觉得自己的牺牲很有意义？”
“楚风！我顶你个肺啊！”龙马破口大骂，“有本事的，你献祭自己嘛！”
“谁说我没有做献祭自己的准备呢？”
楚风回眸一笑，在他的身上亦有符号光芒隐现！
他对龙马狠，对自己也不手软，让龙马一下子就哑了。
“如果你献祭的效果不大，接下来就是我……所以，道友怨气不要那么大！”
楚风大笑着，冲入了那颗水蓝色的星辰中，盖世仙王气息席卷，让星辰上的无数生灵尽皆颤栗，身与魂都仿佛要崩溃了！
这一日，绝对是这颗古星上万族众生有生以来最刻骨铭心的一天，生死不能自主，全系于自天外降临的强者一念之间。
不过，似乎是触底反弹一般。
当无敌的楚仙王淫威肆虐到极点时，这颗古星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从原本的平平无奇一下子变了，每一寸时空中都“渗”出难以言喻的光辉，缓慢却不可阻挡的汇聚、凝结、汹涌，将楚风的气息击溃、冲散！
“轰！”
时光炉飞舞，迎击向前，绝世火光喷薄，那是连古宙大空都能烧成虚无的火焰！
光。
火。
彼此碰撞，对决，最终竟……纠缠到了一起！
像是火成就了光，火焰焚灭了旧有的古宙大空，又创造出了新的乾坤天地，在光芒的映照中，以虚无为幕布，勾勒了全新的故事。
又像是光成就了火，光化作薪柴，以世间万象去燃烧火焰，最终烧出了莫可名状的余烬，恍若骨灰，纷纷扬扬在人间，凝聚成一颗星辰！
破灭了虚无，一切唯“真”是存，有那么一个瞬间，近距离接触光与火的楚风恍惚了，感觉自己的视角在飞跃，在升华，在超世，跳出了这人间诸世，不再是如今这般规则。
那所见的，都如梦幻泡影，一念可颠覆所有，一念可重现一切……又都纠缠着，在浮光掠影的思感中流淌，属于最平凡不过的生灵！
楚风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倒退，时光炉亦退，火光收敛，神威散去。
自时空中“渗”出的光没有了对手，也如退潮般消散，不在那么绝世恐怖。
但，瑟瑟发抖的龙马知道，这里面的水太深了，刚刚那一瞬，它感觉自己像是死了十回八回！
“我大概了解了，”楚风低语，“这里的葬地格局，埋的是什么……”
“是什么？”龙马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楚风刚刚准备把它给献祭的情况。
“如果这人间诸世有生命，那么葬下的就是这样的生命……”
楚风说道，让龙马的脸上露出惊异。
“嗯？你知道什么？”楚风捕捉到龙马的异样。
“你的说法……倒也不算错。”龙马低声道，“在那史前的纪元，曾经发生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整个人间诸世都通灵了！”
“世人常说，人体小宇宙，宇宙大人身……以此来指引修行，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但，真正的强者却逆天了，他们联手，重新定义了生命的概念！”
“正如轮回。”
“世间本没有轮回，可当一个生灵走出一条路后，自此便有了转世往生。”
“生命的概念也能被修改……以诸世为躯壳，那时光的奔腾是血液的流淌，那大道的框架是骨架的支撑，那元气的兴衰是脏腑的运行，那有形的物质是皮肉的显化……”
“这共同塑造了一具身体，圆满自足。”
“世间万物都可通灵，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沉淀，足够的日精月华洗礼，足够的元气滋润……而这一切都被世间所容纳，那为什么世间不能通灵？理当是可以的。”
“而后，惊才绝艳的强者不满足于此，他们将目光看向了众生，看向了……真灵。”
“他们以众生魂为天地魂，人心便是天意，天意便是人心，一切的灵性都可汇总，在更高处为一，便是天地之魂！”
龙马说着，让楚风心动神摇。
何等的气魄，篡改了生命的概念，将整个人间诸世都按照自己的理念去改变！
“只是，这样的生命为轮回所不容，与众生对立……昙花一现就消散了。”
“可在消散前，其作为母体，诞下了一个神婴，生而神圣……”
龙马的语气很轻，很轻，“而这样的手段，还不算最巅峰呢……”
“当作为生命出现，有生，便有了死。”
“有了生死，于轮回的秩序，也就有了轮回、转生……”
“旧世的‘死去’，新时代的‘诞生’，绝世火光的汹涌，焚烧出大道的余烬……”
“这是人世间最重量级的生命体，死的也是最轰轰烈烈的……”
“若如你所说，这里的葬地格局是在为其所设……”
龙马干咽了一口唾沫，“是谁布下的，为它所埋？”
“史前已经葬下，是谁为之收敛的余烬，葬在了这里？”
龙马很怕。
这一刻，它的心中浮现出几个名字，几道身影。
那任何一尊存在，都不是它这小胳膊小腿所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楚风一只手托着时光炉，眸光闪烁，“我此前听你所言，史前最后时刻，三千仙帝共同祭出此炉……于那时，就是焚世之时吗？”
“是……也不全是。”龙马回过神，犹豫了下，“严格来说，他们……充其量是导火索吧。”
“有他们参与的那一份，但单凭他们，还不足以让终极的火焰埋葬整个时代。”
“最重要的，是那时有一场惊世大战爆发，最顶级的祭道生灵都参战了，甚至有凌驾在其上的人物下场，最终让火光盛烈到极致，不可阻挡！”
“当然，这是我听好友说的，我修为有限，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提前便死遁了，等着日月换新天之后，被映照复苏。”
“那一战多惨烈，我不清楚……只知道叶天帝似乎在其中大出风头，绽放光彩，打出了无敌的精气神，横扫霸主、始祖、道主等，可谓是不可一世……”
“也因此，这个时代成为了主神时代，贯彻他的意志……”
“史前的葬下，新世的开启，叶天帝是最闪耀的那个人！”
龙马说道。
——甭管那时的叶天帝是不是其本人，还是被取代、顶号之类的情况，反正大家都看着的，邪祖在嘎嘎乱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铁证如山，不容狡辩啊！
至于什么魔祖绝世大黑手，水落石出时一炉炼化整个世间，又有一尊三世铜棺主人并肩，收拾残局，栽赃陷害……小道消息，不可信！
“叶天帝……还是叶天帝……”楚风低语，“但，真的只有叶天帝吗？”
他轻语着，“我似乎在那火与光中触动，恍惚间似乎聆听到不同的悲歌葬曲，像是不止一个人间诸世被葬下……”
“仿佛……仿佛有千千万万个世间，它们凋零、毁灭，在终极的火焰中，焚烧出悲伤与绝望的余烬……”
楚风说着，失神了，目光深邃又空洞。
他像是看到了一道身影，又像是化身成了那个生灵，静静的端坐在一处高原之上，无上的火焰焚烧，扩散出去，将祂自己，连带着那整个人间诸世，一同破灭了，归于彻底的无！
人死，天地亦灭，一切都不存！
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自虚无中，那道身影重新出现了，在虚无中绽放光，是创世之光，将人间诸世开辟、演化，从无到有，走向璀璨与鼎盛！
但，就在那人间诸世最辉煌的时候，可怕的火焰再现了，再度破灭了一切，从有到无！
一次又一次，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再到无，往复更迭，没有尽头！
任凭那一次次的人间诸世抗争、挣扎，不愿意接受毁灭的宿命……可都无用。
——毁灭你，与你何干？
这是极致的漠视！
楚风觉得，这样的人物，与当世开辟了主神时代的叶天帝……不太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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