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假山流水旁的花坛整齐清理，一派祥和静谧。

谢雨眠站在接待台前，略显仓促地拉了拉衣领，目光扫向登记表，语气含着一丝急切：“您好，我想探望顾福全老先生。福叔。我是他以前在集团的同事谢雨眠。”

前台护士抬头，面带职业化的微笑，敲了几下键盘后，语气轻缓地回应：“抱歉，谢小姐，顾老先生不在我们这里了。”

谢雨眠一怔，身体前倾了一些：“不在？是出院了吗？那他现在在哪里？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护士继续保持着机械的笑意，但眼神却不带一丝温度。

“顾老先生病情突然恶化，需要更专业的治疗。昨晚已由家属安排转送到瑞士一家顶级疗养机构。具体地址与信息涉及隐私，恕我们无法提供。家属特别交代，谢绝一切探访，希望他安心静养。”

谢雨眠像被人当胸击了一拳，微微睁大了眼睛：“瑞士？昨晚？”

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那能给我他那边的联系方式吗？或者家属的电话？我联系一下……”

话未说完，护士的笑容收敛，语气变得公式化：“对不起，无可奉告。”

她垂下眼帘，按下打印键，将手中的登记单压回原位，再没抬头看谢雨眠一眼。

谢雨眠像被透明的隔离罩隔在了世外，她站在华丽的大堂中央，灯光照在她脸上，却照不亮心中那团浓重的黑雾。她走出前厅，拨出福叔旧日的私人号码，可是却只听到了系统冰冷的回应，您拨打的号码已暂停服务。

她低头望着断线的通话界面，喉咙发涩，像吞进了一口霜雪。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

几天后，旧城区。

黄灰斑驳的墙体、锈迹斑斑的铁门和吱呀作响的招牌构成了这片城市的另一面。

谢雨眠拎着厚重的文件包，按着笔记本上标注的地址走到一家已经上了锁的工作室门前。门牌褪色，门缝之间堆着几张发黄的广告纸。门上新贴了一个红底白字的“招租”告示。

她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答，只能转头走向隔壁小卖部，向正在嗑瓜子的房东大妈点头示意。

“阿姨，请问……”她微微弯身，尽量温和地说，“原来这里的‘青禾设计工作室’是不是搬走了？我是……”

房东大妈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吐掉一颗瓜子皮，拉长声音答道：“‘青禾’啊？你说那个姓叶的女设计师？早搬咯，好几年啦，听说是出了国。”

谢雨眠心头一紧，仍不放弃：“您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或者有联系方式吗？我找她有点急事，关于……静园的项目。”

她的声音随着风流进小卖部，落在坐在门边嗑着瓜子的房东大妈耳里。

房东大妈正打着哈欠，听到“静园”两个字，指尖一顿，瓜子壳噼啪掉在搁脚的铝壶盖上。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惊疑，嘴角咂了咂，随即恢复成不耐烦的表情，猛地挥了挥手：“不知道！搬走就搬走了，谁还管她去哪了？联系方式？早没了！”

她语速陡快，目光不敢与谢雨眠对视，咬着字，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躲闪：“这房子都空三年了！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谢雨眠望着紧闭的门锁，又看了眼那块显然被动过、重新上漆的门楣，心底凉意一点点蔓延开来。

她慢慢后退一步，眼神阴郁而警觉。这最后一条线，也被人悄无声息地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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