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永生无量，星宿逆命
“到底怎么回事？”盘轩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滴鲜血，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铁棠幽幽道：“我得到了完整的《无间劫典》，天底下还能瞒过我的梦境……只有秦尘亲自出手！”
“可第九正统之主已经死了啊？”盘轩疑惑。
铁棠看着那滴血液，轻声叹道：“他……的确死了，但你别忘了，我这一趟进来，欲寻何物？”
“他的尸体？”盘轩挠挠头，一脸不解：“可他的尸体……应该没有自主意识吧？”
秦尘在史上第二混乱之中，最终沦为了输家，她的【身】、【神】、【意】，都分别被镇压在不同的地方。
就是为了防止这位可怕的大天尊卷土重来。
而阴封域……
仅仅只是镇压秦尘尸首之地！
她的元神、意识，都不在此地，仅凭一具空壳躯体，的确是不可能施展出《无间劫典》这等无上精妙大道。
铁棠缓声解释道：“秦尘虽然一连开辟了九大正统，可他的起家之道，就是无间梦域道。
这门正统……早已渗透进他周身内外。
哪怕身死！
哪怕意识、元神、真灵都被剥夺！
哪怕仅剩一副残躯……
这具尸身，依旧在演化、运转着无间劫典！”
盘轩一怔。
随后恍然大悟：“你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秦尘尸身自主为之？”
“应当是被动运转，初时我也难以确信，但仔细想想……既然只有他出手才能瞒过我，那就算是一具尸体，也有可能做到。”
盘轩还是有些不解：“可是……刚刚那个‘大天尊’，也极其诡异神秘。
这场幻梦，未必不是他出手欺瞒你我。”
“当然！”铁棠并不否认，笑道：“我一开始也对他无比警惕。
不过盘武真人、寒烟柔的出现，已经让这个可能消失了部分。
试想想……
倘若真是那位大天尊出手，怎么可能留下如此之大的破绽？
再后来。
我发现此地的‘厉沧海’，竟然不会真正的断界绝剑，那时我对此人的怀疑抛去了大半。”
“为何？”
“因为秦尘也不会断界绝剑！”铁棠看着那滴鲜血，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
“无间劫典虽然执掌大梦权柄，但也不可能将秦尘都无法理解的事物演化出来。
这里的厉沧海，乃是秦尘尸身演化，他生前不会这一式剑道巅峰技艺，死后的尸身更不可能理解。
所以厉沧海最终施展出来的‘断界绝剑’，似是而非，只是秦尘生前对于这一式的理解。
却并不是真正的断界绝剑！”
盘轩若有似思：“那你今天选择离去……难道本来就决定在今天出手？”
铁棠点点头：“我要找到秦尘真正的尸身，自然要破去眼下的梦境。
本来我以为……
这位大天尊，也是秦尘生前见过、了解，亦或熟悉的人物。
一旦我破去这场梦境，他也会随其他人一起消失。
只是没想到……”
“他竟然是真实存在的！”盘轩默默接过了话语，只觉周身一寒，好似三伏天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是啊~”铁棠也紧皱眉心，看着大天尊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这样厉害的人物……实在太恐怖了！
他只怕早就看穿了梦境演变，却甘愿留在此上千万年，与这些‘梦中人’一起称朋道友，渡过悠悠岁月。
若不是你我到来……他还不知道要在此地逗留多久，或许直到天荒地老！”
“你觉得他会是谁？古往今来，连我这本书都没记载过这般厉害的人物。”盘轩挠头，对于小白的来历异常不解。
铁棠回首，看向极远处方向，那里的最深处……藏着一个危险而又美丽的世界。
“若我所料不差……此人应当是太初天道？”
“不不不，绝不可能是他！”盘轩猛猛摇头。
这次轮到铁棠不解，问道：“为何？此地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阴封域内，埋葬着史上第一、第二混乱的落败者，两人都还强得不可思议。
这个猜测，其实并不难。
但盘轩却是认真解释道：“你信我，好歹我还跟太初交过手呢，虽然三招落败，但不可能认不出他。
太初跟你我不一样！
或者说……他跟世间所有生灵都不一样！
你别忘了。
太初只是世人赋予他的名号，而他真正的身份……是天道，还是大天道！
在太初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善恶是非观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自身的规则。
所以他可以毫不顾忌与命运交手，哪怕会因此毁灭无数大小世界，无数生灵。
这些在太初眼中都只是皮毛！
他的目的——就是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为此可以颠覆一切，覆灭一切，牺牲一切！
如果那位大天尊是太初，他根本不可能与那些神皇、仙皇人物为伍。
即便是超脱寂灭，也难入他的法眼。
纵使是各大正统开辟者、至臻天尊，也远远不到让他互称道友的地步。
大天尊若是太初天道……或许你我早就死了！”
盘轩的解释，铁棠还是极为信服的，他收回了目光，心中自是又生起了同样的疑惑。
倘若小白不是太初天道……那又会是何人？
轰隆隆！轰隆隆！
虚空爆发轰鸣，只见一滴滴鲜红的真血，自四面八方嗖嗖嗖飞来。
很快。
不知多少真血汇聚，化作长江大河，横贯虚空。
每一滴真血，都有着无量存在的实力，一个不小心，铁棠与盘轩都可能死在此地。
二人不敢再分心，全神贯注隐匿虚空，仔细端倪着眼前的一切。
不多时。
诸多真血达到了顶点，开始构建一个人形轮廓，先是一道道神秘符文显现，化作了一个‘道’字。
随后伴随噼里啪啦的轰鸣，一节粗壮的脊椎骨诞生，真血汇聚其上，一节节骨骼都陆续长出。
待人骨成型，一条条经络如丝线般冒出，缠绕在每一块骨骼之间。
最终皮、肉、膜也相继诞生，一副看起来没有什么残缺的肉身出现铁棠、盘轩前方。
依旧是当年看到的‘大天尊’模样，年约三十，须长过胸，威严无比。
但铁棠却知晓……
这并非是自己那位老乡的真面目。
他心中暗道：“竟然真的没有显露真容？恐怖、恐怖，洞穴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秦尘都已经死了，他的对手依旧无法发现她的真实容貌。
这对于目前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人死如灯灭。
哪怕强如秦尘这等无量，死后也无法再施展种种手段。
更何况能够击败、击杀她的对手，实力难道不比她更强？
即便如此。
秦尘的身份依旧不曾暴露。
“这样的肉身……”盘轩围绕着秦尘庞大、恐怖的尸身走了一圈又一圈。
“铁棠……她只怕已经成就永生无量，达到了与我先祖相同的境界。”
“什么？”铁棠又惊又喜，一跃到盘轩身前，按住他肩膀问道：“你说得可为真？”
盘轩肃穆地点点头:“极有可能，他的肉身……给我的感觉，与我先祖当年有很相似的气息。
至少比起我现在这个躯壳……要强大不知多少倍！”
铁棠狂喜。
诸世录被盘轩真身炼成了无量躯，早就是无量存在，秦尘的尸身既然比诸世录强那么多，极有可能就是永生无量。
永生无量，什么是永生？
不老！不朽！不死！不灭！
天地朽而我不朽，日月灭而我不灭。
纵使历经百千万亿之劫，依旧能够死而不灭，灭而再生。
如此——
方为永生！
永生无量，代表着秦尘还有复活的机会，这对于铁棠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你不要高兴地太早！”盘轩冷声说道：“我先祖也是永生无量，但他还是死了，真正陨落，再无复活重生的可能。”
铁棠心中骤然一紧，知道盘轩说得是事实。
盘武真人何等人物，早就成就了真正的永生无量，可他依旧难敌命运。
“也有不同吧……毕竟盘武真人，是命运亲自出手，可秦尘的对手，不可能比肩命运。”铁棠还存有一丝希望。
盘轩摇摇头，虽然不忍打击铁棠，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只剩一具尸身，并不能改变什么。
必须找到他的元神、意识、真灵，否则不可能有一丝机会。
况且。
永生无量到底是何等存在……你我都不清楚。
可他的对手既然选择这么做，显然是有很大把握彻底杀死他。”
铁棠没有反驳。
只是想起当日南宫月的话语，眉宇又皱得厉害。
“神树之下，锁其永恒无量神！”
“仙宫玄章，镇其太玄混元意！”
秦尘的【神】与【意】，极有可能被镇压在命运神树与造化仙宫之中。
历经悠悠岁月，无穷时光，即便秦尘的神与意没有被磨灭，可谁又能从中救出来？
要想从命运神树、造化仙宫手中夺取事物。
这个难度……
只怕比自己晋升无量存在，还要难上千倍、万倍。
铁棠脑海泛起当日厄惊恐躲避造化仙宫的画面，他知晓……哪怕自己晋升无量，也没有一丝把握救出秦尘的神与意。
“总归……还有一线希望！”
盘轩没有理会那么多，朝着他招手：“秦尘还能不能活再说。
但你要是能够带走他的肉身，那你出去之后就有活路了。
永生无量的万古不灭身，啧啧……你只要附身其中，长河对岸那些人，也不敢不给你面子。”
铁棠失笑，绕着尸身踱步，边看边说：“活路？那才是真正的死路！
当年杀死他的那个人，亦或那些人，只要发现我与他有关联，只怕第一个就会出手来杀我。
活着的秦尘都挡不住他们，难道死后可以？”
盘轩一呆，立刻条件反射地看向身后，生怕突然冒出一个大手将自己抹杀。
说是这么说，但铁棠也早已做了决定，只要有可能，他一定会将秦尘尸身带走。
怕只怕……
自己还收不走这具万古不灭身！
不谈秦尘对手可能布置的种种禁制、阵法、手段，单单是这具尸体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可怕的存在。
永生无量的万古不灭身，哪怕死后亿万载，依旧有着难以想象的浩瀚伟力。
就如同一位死去的超脱至尊尸身，也绝不是俗世红尘的凡人可以亵渎。
凡人或许只是走得太近，就可能被超脱尸身散发的种种威压直接震得四分五裂。
铁棠如今就是那个‘凡人’！
良久。
脚步停顿，铁棠一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秦尘生前的实力太恐怖了，我绝不能妄动，但洞穴……很可能就藏在其中，我必须得进去找一找。”
尸体没有意识，没有记忆，也不会辨别敌我，更不会管你是铁棠还是花棠、刘棠，一旦引起本能反应，就是灭顶之灾。
铁棠心念一动，体内气血变幻，一丝丝七彩晶莹的神光诞生，如梦似幻，正是《无间劫典》的神力。
他尽可能运转自己浅薄的实力，先探出一丝去接触秦尘尸身。
果然。
感受到了相同的力量，尸身并没有太过反感，平静似水，还流露出一小缕欣喜的气息。
“你就在此地，我可能去去就回，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你千万不要妄动。”
铁棠嘱咐盘轩，怕他胡乱出手，打扰了自己。
关于洞穴之事，即便是盘轩，铁棠暂时也不打算告知，这是隐秘中的隐秘，也是未来的关键所在。
“你要干嘛？小心点，这可不是好惹的。”
铁棠摆摆手：“放心，我自有计较！”
说罢，他摇身一晃，整个人化作浓浓青烟，充斥无间劫典的神力，从秦尘鼻孔钻了进去。
秦尘的尸身，在外面显现，约莫在千丈上下，可等铁棠进入其中，才发现这里面简直就是一个无尽的混沌星海。
“你的每一颗肉身微尘……都炼成了小世界么？”铁棠只是一扫，便发现无数世界之光充斥四周。
皮肉像是一个个天堑，隔绝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相聚、融合。
“紫府虽是重中之重，不过秦尘既然知道自己即将身死，不可能将洞穴藏在其中，他的对手必然也曾搜刮。
所以紫府不必去，要去也是最后去。
同样。
其他重要的位置、窍穴，都可以暂时不理会。
反倒是一些隐秘、不起眼的位置，有可能是藏匿洞穴的好地方。”
铁棠一边思索，一边飞速奔行，心中浮现出万千种猜想。
少顷。
他来到了一处幽黑的大世界，这里由无数小世界汇聚的星云，每个小世界外壳，都像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绒毛，看一眼便令人不适。
“这里应该是右耳位置，老乡……你我若心有灵犀，会不会将洞穴藏在此地？”
铁棠摇身一晃，周身一百二十六万毛发尽数脱落，随后纷纷变成铁棠模样，一个个腾云驾雾，飞向一个个小世界搜寻。
选择右耳，是因为铁棠觉得，秦尘与自己都是老乡，必然也看过《西游记》。
孙大圣的如意金箍棒，就是藏在右耳之中。
排除了那些关键位置，右耳或许或是自己与秦尘之间的默契。
铁棠就地盘坐，静静等候毛发分身的回应。
他敢进入其中，完全是依仗无间劫典，一些动静太大的神通法门，根本不敢轻易施展。
否则惊动尸身，可能连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陆续有毛发分身回转，又再度离开，并无太大收获。
百万毛发虽多，可秦尘的万古不灭身，已经将周身任意微尘颗粒都炼成了小世界，数量堪比混沌星辰，何止亿万？
神凤的大道，也只是将自身炼成八亿四千万微尘，但铁棠确定……秦尘的肉身微尘数量，绝对远在神凤之上。
又了三四个时辰。
静坐的铁棠陡然耳朵一动，当即起身，奔向了东南方的一处小世界。
他穿梭云层，抵达小世界虚空，迎面就是浓浓的烟火气息。
“糖葫芦、糖葫芦，三文钱一串，十文钱三串。”
“卖羊肉馍嘞，还有新鲜的羊肉汤，趁热！”
……
不知多少生灵的气息弥漫，铁棠一眼便察觉到了浓浓的众生之力。
都城、街道、村落一应俱全，马车奔向不歇，带起滚滚烟土，惹来喝骂一片。
铁棠看得有些呆了。
他知道这些生灵，并不是梦境构造，而是秦尘肉身微尘构建的小世界，有足够的世界之力，才因此诞生的种种生灵。
与外界的生灵并无任何区别。
若是有人在此传下道统，甚至修炼成仙也不足为奇。
“修为炼到你这个地步，已经是造物之主，创世之神，可惜……这样的你，还是败了！”
铁棠收敛心神，悄无声息落下，与毛发分身汇聚一处。
他目光看向前方，一座诺大的官邸耸立。
上书《太玄府》三字！
毛发分身感应到，这里面有一丝因果相连，理应是秦尘留下的什么手段。
铁棠收回分身，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感应之处。
这里是一处庭院，两个佩剑的公子哥分坐，笑盈盈地欣赏着石桌上的一副图录。
“何兄，这次能找到这副《星宿奇珍图》，全靠你出了大力，杨某不是小气之人，你我共享此图，看看能否参悟出星宿神功。”
何尚生同样喜气洋洋，目不转盯地看着那副图。
“江湖传闻，星宿神功有夺天地造化之玄机，修炼此功，能够诞生出传说中的法力，腾飞挪移，无所不能。
谁得到了这门神功，谁就能一统江湖，成就武林霸主！”
“哪有这么简单……”杨琦话刚说了一半，突然转头，伸手按在佩剑之上。
“你是何人？”
庭院内突然多出一个人，让这两位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没有丝毫察觉。
杨琦与何尚生顿时额头沁汗，拔剑看向了铁棠。
“星宿奇珍图？”
铁棠只是看了二人一眼，并没有出手，这两位也就是肉身秘境，锻骨、易筋上下的层次，甚至还稍有不如。
“红尘俗世的功法，怎会与你有关？”他自言自语，无视剑锋，径直走到石桌前，一把抓起了那副兽皮图录。
图上刻画着数百上千的星辰，莹莹烁烁，互有间距，看起来更像是一副星空图录，绝不是什么神功秘籍。
“阁下……是…何人？”杨琦颤颤巍巍，问出了这句话语。
因为他早就发现，自己一身内力都无法运转，连手脚都有些动弹不得，显然是眼前之人的手段。
铁棠看了数十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他当即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副图？”
何尚生也意识到了他的强大，没有丝毫隐瞒：“是在一处隐蔽的墓穴，但那里只有这幅图，并无它物。”
“图我要了，但铁某不会白拿，也给你们留下一个机缘。”
他虚空一握，草木金石之精立刻汇聚，随后化作两本典籍坠落到石桌之上。
这等虚空造物的手段，让两人看呆了眼，直呼仙人降世。
他们还欲再问，可眼前哪里还有铁棠的身影？
何尚生俯身一望，就看到两本典籍的封皮，书写着同样的三个字。
《太玄经》！
……
铁棠带着《星宿奇珍图》出了官邸，对着大日照看了数息，始终找不到关窍。
“既然与你有因果，那便毁去此物，让你因果化形。”
他五指发力一抖，这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绝世奇功，立刻化作飞灰，散如飞花。
不过就在这时。
一缕缕青烟汇聚，竟然出现了一道朦胧模糊的身影。
“秦尘！”铁棠一眼认出。
画面中的秦尘依旧是大天尊模样，他高居凌霄，正尝试着打出万千道神通，随后又将每一门神通都藏入了周身各个位置。
最终。
只剩下最后一门神通，散发淡淡星光，悬浮在秦尘身前。
他似乎显得有些犹豫。
在沉思许久之后，终于将这门神通塞入了右耳之中。
啵~
所有画面到此粉碎，再无任何神异显现。
可铁棠意识海，却浮现了一段神秘经文，正是那门神通的真意。
最上方的五个字，道出了这门神通来历。
星宿逆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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