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科兹也曾经在第二帝国故事里拥有姓
听了这话,想了一下佩图拉博现在每天近乎不间断生气的样子,又想了一下幻境历史记录的阿库尔多纳如临大敌:“怎么?你想去看看?”
藤丸立香立刻摇头:“我承认我精神不是特别正常,但我还没有病到那种程度。好几个原体在前面关注这事,我去了干嘛?找骂吗?”
阿库尔多纳刚松了一口气,就又听见藤丸立香在问:“他最近有正经吃饭喝水吗?是不是一直缩在牢房里生闷气,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要把自己气死的那一种?”
“……你问这个干嘛?”阿库尔多纳的两颗心又重新提了上来。
仅在这件事里,他多少带点双重标准:藤丸立香关心珀伽索斯的工作量和精神状态,有没有好好休息吃饭,那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如果同样的问题被放在佩图拉博身上,阿库尔多纳就要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你别问为什么就说是不是。”看出了双标怪心理活动的藤丸立香无语地催促对方回答,“我通过原体的精神状态监测一下帝皇活动而已——要塞里另外几个‘正派人’都一副扑克脸,康拉德跟我又满嘴跑火车,还能参考的指标不就剩佩图拉博了嘛?”
阿库尔多纳立刻把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但还是给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你问我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顶多能回答一下他不怎么吃饭,赫拉要塞的仆人每天端进去怎样的餐点就端出来怎样的餐点……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帝皇啊?”
“你是在建议我直接对帝皇提问:‘嗨帝皇最近有没有记得跟你自己的儿子谈心’吗?”
阿库尔多纳不好对在自己心中曾经英明神武过,但在人际关系维护这一块的滤镜已经完全在和藤丸立香横向对比之后,破碎成了渣渣的帝皇评价什么,只能在尴尬的沉默当中看天看地。
“要不然你问问西吉斯蒙德?”半晌,他终于还是憋出了这个只有那么一丁点靠谱的建议,“我听说多恩大人去探视了好几次,没准当时的西吉斯蒙德就随侍在一边呢?”
“有道理,但不多。”藤丸立香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她不如直接找个时间问问多恩,“西吉斯蒙德……话又说回来,我确实最好先去找他一下。迦勒底决斗这回事我得先跟他通个气,免得到时候他直接在看台上原地爆炸。”
——
“历史正在涨潮,这是千万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志在探求过去真相的人曾经遇到过的机会!”
理性历史学会的史官,法比安·戈弗莱茵怀揣着万丈激情和近乎等量的愤怒,向他身边的大个子朋友手舞足蹈地咆哮着:
“接连苏醒回归的原体便是重新回到尘世当中的神话;古代著名的战士在帝皇的旨意下回到大地上与我们并肩作战;王座展现圣迹不仅仅守护了马库拉格,也令古老遥远的、本已经彻底消散历史重新从深渊当中翻涌而出——这难道还不是足够明显的、神圣的喻示吗?尘封在过去的秘密应当重新回到阳光之下!人类应当回想起自己从何处来,又是怎样来到当下的!”
黑色圣堂的卢塞恩无奈地看着法比安的慷慨陈词:“是的,我的朋友。这已经是半个月来,你第十四次跟我说同样的话了。”
他在好几年前就离开了战团,从帝国摄政的手中接受了在这位执拗、坚韧,但行事略有些冒失的史官探索历史真相的同时,保护他人身安全的任务。平心而论,在这几年的共事当中,卢塞恩还是很欣赏法比安的。这位史官虽然是个学者而非战士,可他的精神当中也有诸多多恩之子非常欣赏的美德在熠熠生辉。这也是为什么,一位凡人文官和一位阿斯塔特战士能够平等地以朋友相称。
但从马库拉格遭受了钢铁勇士的突袭,一直到现在的最近这段时间,法比安确实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卢塞恩本以为,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后,赫拉要塞和托勒密图书馆(主要是图书馆)重新恢复安全之后,法比安过于紧绷着的神经就会安稳下来。但实际上,战争确实已经结束了,赫拉要塞依旧固若金汤,托勒密图书馆也毫发无损,法比安的心态却没有成功恢复,反而一天比一天更加焦躁了起来:
“我不明白!明明是基里曼大人亲自要求我们去探寻那些尘封在过去的真相的!”他沮丧地大喊,吸引到周围一些人的目光,“可为什么他要禁止我进入托勒密图书馆,阅读其中的历史记录!”
没有太多人理会这声不合时宜的沮丧叫喊,因为四周本来也没那么安静。凡人发泄般的叫喊很快被淹没在呐喊助威的欢声当中了,除非是离得很近的周围一圈人,否则恐怕没人听见、也没人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这里是赫拉要塞的竞技场看台。自从万年前,阿斯塔特圣典把军团拆分为战团之后,这个本用于军团外交友谊竞技的场地就再也没有承办过什么像样的比赛,直到一位传说的到来,让它在最近这段时间里重新门庭若市起来。法比安一个文官是不会太有兴趣主动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更主动地想出现在这里的是卢塞恩——理由也非常简单,黑骑士正在这里打指导战。
对任何一个黑色圣堂,乃至所有多恩系子团的成员来讲,能直接看见战团初代大元帅,帝皇冠军亲自上阵的指导战,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机会:就算不能上场,在台下能学个一招半式也很好啊!
马库拉格上的这场战争已经基本结束,后续扫尾的杂务不怎么需要帝皇冠军这种重量级的战斗力冲锋陷阵,西吉斯蒙德就在多恩的授意之下,开了这么一个全军比武道场,本着能教一点是一点的想法,挨个殴打各个战团派出来的冠军。卢塞恩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法比安也赞同对方“换个环境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许对冷却情绪有所帮助”的论点。何况,在帝皇的意志下重新于人间行走的西吉斯蒙德本身也是相当珍贵的历史资料,了解一下又没有坏处——综上所述,他就这样跟着自己的黑色圣堂朋友离开了他视若宝藏的故纸堆,来到了这片与他周身的气质格格不入的看台上。
这一系列固定时间的指导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阿斯塔特观众们已经在稳定的日程表当中逐渐失去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的紧张感,开始合理安排自己工作、休息和观战学习的时间。虽然看台上依旧人山人海,但已经不再有最开始时那种几乎要发生踩踏事故的盛况,所以法比安才能在卢塞恩身边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只不过,在坐定之后,史官很快意识到,对他来说,这大概不是什么调整心情的好方式:他看不懂。
的确,他为了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突然情况而受到过一定程度的训练,其中自然也包括冷兵器格斗。但竞技场上持续进行的战斗,在等级上和法比安作为文官的三脚猫水平差太多了。他甚至很多时候根本看不清双方到底做了些什么,自然很快就开始觉得无聊——一无聊,他就想起他在赫拉要塞里驻扎了大半个泰拉年,竟然还没能得到进入托勒密图书馆的许可,便忍不住抱怨起来:
“我觉得我们已经被忘记了。”他忿忿不平地嘟囔,只是为了发泄而想把这些话说出来,没有真的指望谁能听见,“没错,活生生的历史标本一个接一个地从过去直接掉到现在,谁还会在乎我们这些只能靠推测和猜想‘复原’不牢靠真相的历史学家呢?帝国摄政很可能已经对理性历史学会的项目失去了兴趣,否则他为什么不下令敞开托勒密图书馆的大门,向全人类分享其中的智慧瑰宝?”
“他肯定在他的图书馆里面藏了一些不想让别人发现的东西,又一直没能腾出手来亲自清理掉这些证据,所以才不让外人进去。”法比安未曾预料的,竟然有另一个声音接住了他本没打算说给别人听的话题,“就像是我小时候有一次出门不小心把衣服刮破了,不敢跟家长说,只敢自己偷偷缝补,但却越补越烂,最后只好把整件衣服都藏在衣柜最底下那样。”
法比安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发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橙色头发、正在小口小口啃压缩饼干的小姑娘。小姑娘对着他不赞同的目光耸了耸肩,又继续说:“当然,被发现了其实也不会怎样,但不小心闯了祸的当事人就是不想被被人发现嘛。”
“那是一位原体,不是像你一样的年轻人。”这论点里说不通的地方很多,法比安选择攻击其中他自认为最薄弱的地方,“无意冒犯,但一位原体不会犯这种孩子气的错误。”
“就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这才更可能是真的。”小姑娘满嘴的歪理竟然还多少有那么点说服力,“我不相信你没法从欣欣向荣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当中看出帝国摄政的性格为人,如果他的图书馆里真的关着什么和人类或者帝国相关的惊天大秘密,他肯定会为此召集许多幕僚,力求将问题尽快解决的。只有没什么影响但又确实让他挂不住面子的小问题,才会促使他在对图书馆严防死守的同时,被其他许多更加重要的政务耽搁下来,腾不出手去处理。”
“如果真的是‘小问题’,可不应该藏着掖着。”法比安不怎么相信这个逻辑,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小声嘀咕,“基里曼大人可是原体!”
“正因为他是原体,才更要藏着掖着。”小姑娘哼哼唧唧地抱怨,“帝国上下都把原体当做不会犯错的哲人王。要是他们知道,原体也曾经犯过这种孩子气的错误,舆论上会变成怎么样?”
法比安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些基于无稽之谈的猜测。”
“是啊,所以我建议你换个角度来思考。”小姑娘啃完了一块压缩饼干,开始叠包装纸,“你进不去托勒密图书馆,不如给极限战士智库馆打报告反复轰炸,叫他们把你需要的资料搬出来给你看。极限战士又不像黑暗天使,只要你理由正当,论文也写得足够好,他们还是讲理的。我就这么成功从托勒密图书馆里,调出来马库拉格海洋的水文记录过。”
“那能一样吗。”法比安还是很沮丧——他的问题在于,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自己需要看到什么记录。历史考古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顺着一条线索摸到什么,下一步又该去找什么:“如果我也这么干,不知道要走多少次报告流程……”
但这似乎又确实是一个退而求其次的出路。法比安很快忘记了年轻小姑娘用自己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胡编乱造出的前文,思索起申请报告到底该怎样写,以自己的哪个研究方向作为先锋,更容易突破管理着托勒密图书馆的极限战士智库们的封锁。好歹他也是在帝国中以某种意义上的文字工作得以安身立命的人,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法比安。在他初步打好了一个腹稿之后,才想起应该跟身边的这位年轻人表示一下感谢,顺便问问对方的身份——虽然能出现在赫拉要塞里,又跑到这个看台上来的小姑娘很明显是有背景的,但法比安还是觉得自己得知道一下,对方到底什么背景,才好在日后用一些更实际的回报来表达感谢。帝国文官系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这么运行的。
他转过头去,竟然发现那小姑娘在他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里,已经隔着他和卢塞恩聊得热火朝天——这两个人在兴致勃勃地谈论赛场上的事,小姑娘手舞足蹈地向对方比划着西吉斯蒙德的某个剑招——等一下,她为什么能看清黑骑士做出的一个连卢塞恩都没看清的动作?
找不到插话机会的法比安叹了口气,抱起双臂来在观众席上对凡人来说太大的椅子里缩了缩,再一次开始思考,自己今天选择跟着卢塞恩一起来“散散心”,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
命运召唤系统之下,御主和从者之间是可以通过思维念话相互联系的。科兹本来都快忘了这件事,但他陡然被又一次提醒了这一点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惊讶:
“怎么?小典狱长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个能力了?”他在念话里对着藤丸立香贫嘴,“要是你改了主意,把我任命为迦勒底局的冠军勇士,我会欣然接受的。”
“我不欣然,也不接受。”藤丸立香一记直拳准确地把这个贼心不死的提案打了回去,“正经点,我有个事儿,或者说,基里曼有个事儿。”
“他一个优等生能有什么事儿?”嘴上这么说,科兹也已经明显提起了兴趣。
“第二帝国。”即便是在理论上没人能窃听的念话里,藤丸立香也忍不住使用了悄悄话般的语气,“我猜他一边觉得真实的历史不容篡改,所以没有处理当时留下的各种记录;一边又觉得这事儿特别不利于宣传,所以把记录全都关在了他的托勒密图书馆里。那记录留着肯定早晚得出事儿,你好歹也算是当事人之一,你觉得该怎么办?”
“你这个好歹也太‘歹’了。”科兹回想了一番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发疯的,顿时感觉黑历史涌上心头,想要销毁一切痕迹与证据,“你问我的话,我当然选择偷偷把相关历史文献全都摸出来一把火烧了。我还推荐让我们的好大哥亲自来烧,他肯定能处理得一干二净。”
说归这么说,科兹可完全没有要把这件事假他人之手的意思——莱昂·艾尔庄森还在千里之外,跟马库拉格隔着无数光年,因此他才敢这样口嗨。他可不打算让任何人回想起自己一万年前在马库拉格上发乐子人失心疯的那段历史,哪怕是当时同样经历过一切的亲兄弟,也不行!
午夜幽魂康拉德·科兹,从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独自气势汹汹地向着托勒密图书馆的方向开始进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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