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剑气塔
阳光将他孤直的背影拉得很长,仿佛踏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拱门外刺目的阳光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火山彻底爆发般的巨大喧嚣与混乱。
“我…我没听错吧?随心所欲?”
“一剑!就一剑!陈松师兄…手臂就…”
“那金芒是什么?是剑意?他凝气境就领悟了如此恐怖的剑意?”
“怪物…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第十啊!外门前十就这么…完了?”
“快!快救人!陈师兄快不行了,快给他止血,快拿止血丹和生肌散。”
终于有人从极度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着,慌忙冲向血泊中已因剧痛和失血陷入半昏迷、身体还在无意识抽搐的陈松。
高台上,赵元奎缓缓坐回冰冷的座椅,布满皱纹的手掌紧紧按在扶手上。
他看着李玄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对绝世天才的惊疑,有对未知力量的凝重,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随心所欲…”
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咀嚼着某种苦涩又震撼的滋味,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
良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浊气,那气息中似乎都带着血腥味。
他对身边同样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执事弟子沉声吩咐,每一个字都透着凝重:“今日之事,即刻封锁晨练场。”
“所有在场弟子,严禁外传,违者门规严惩。”
“同时,以最快速度,将详细战报,上报内门刑堂与传功阁,一字不漏。”他顿了顿,声音更沉,“还有,全力救治陈松,不惜代价,用最好的丹药吊住他的命,此事…尽量压下。”
最后一句,他自己都感到一阵无力。
如此惊天一战,目睹者数百,如何能真正压下?
那“随心所欲”四个字,必将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
李玄的名字,连同那轻描淡写的“随心所欲”四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滔天巨浪,正以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席卷外门每一个角落,成为所有弟子口中唯一的话题。
……
青衫染尘,步履沉稳。
李玄并未理会身后掀起的滔天巨浪,他握着那枚尚带陈松体温与血迹的温润塔令,以及从徐子峰处得来的玄铁令牌,径直穿过喧嚣的外门区域,向着杂役峰的方向行去。
沿途所遇弟子,无论老生新人,皆如避蛇蝎,远远便自动分开一条通路,眼神复杂难言,敬畏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那轻描淡写断人一臂的冷酷,那“随心所欲”四字带来的莫测高深,已如烙印般刻入他们心底。
回到自己的住所,李玄反手合上门闩,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如弓弦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手臂的酸麻,虎口崩裂的刺痛,以及强行催动那股淡金色锋芒所带来的经脉灼烧感,此刻才清晰地反馈到他的感知中。
他低头,摊开手掌。
那枚剑气塔令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玉光,背面的高塔浮雕线条古朴,仿佛蕴藏着某种锋锐的韵律。
而另一只手中,是那柄从徐子峰处得来的精钢长剑,剑身此刻已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剑尖甚至崩掉了一小块,仿佛随时会化作一堆废铁。
“流云剑…” 李玄低声自语,眼神锐利起来。
击败陈松,除了塔令,更大的收获便是这柄缴获的长剑。
此剑剑身如一泓流动的秋水,入手冰凉,重量适中,剑脊上天然形成的云纹在灵力注入时会泛起淡淡的青色毫光,显然不是凡品,远胜于他手中这柄即将报废的普通精钢剑。
这才是他当下最急需的倚仗。
没有丝毫犹豫,李玄盘膝坐于简陋的床榻之上,先将那柄布满裂痕的旧剑小心放在一旁。
双手捧起流云剑,横置于膝前。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气海。
经历了演武场高强度的生死搏杀,体内原本沉寂的灵力此刻异常活跃,如同被唤醒的溪流,奔腾不息。
他运转起《舟星诀》,灵力按照特定的轨迹流转,丝丝缕缕,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小心翼翼地探向膝前的流云剑。
嗡——
当李玄精纯的灵力触碰到流云剑剑柄的瞬间,剑身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如同沉睡的云雀被唤醒。
剑脊上的云纹骤然亮起,青光大盛,将昏暗的陋室映照得一片清冷。
一股隐含抗拒的锋锐气息从剑身内部涌出,试图排斥这陌生的灵力侵入。
这是法器自带的一丝微弱灵性,也是前主人徐子峰残留的印记在作祟。
“镇!”李玄心中低喝,眼神陡然一凝。
丹田气海之中,那缕在演武场上惊鸿一现的淡金色锋芒微微震颤,虽未透体而出,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更高层次的剑道意志顺着他的灵力汹涌而出。
这股意志堂皇正大,却又锋锐无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
嗤…流云剑上那抗拒的青光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黯淡下去,发出细微的哀鸣。
剑身内徐子峰残留的最后一丝印记,在这股更高层次的力量碾压下,如同冰雪般消融殆尽。
李玄的灵力再无阻碍,长驱直入,迅速渗透进剑身的每一个角落,勾勒着剑体的脉络,铭刻下属于他的精神烙印。
剑脊上的云纹青光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温顺而内敛,与李玄的灵力水乳交融,剑柄处传来一股血脉相连的奇异感觉。
炼化过程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
当李玄再次睁开眼时,流云剑安静地躺在他手中,青光内蕴,锋芒暗藏。
他心念微动,长剑便发出一声欢快的轻吟,剑尖吞吐出三寸凝练的青色剑芒,灵动如蛇,收放自如。
与之前使用那柄普通精钢剑时滞涩沉重的感觉截然不同,此刻的流云剑仿佛成了他手臂的延伸,轻若无物,却又蕴含着沛然的力量。
“好剑!”李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有此剑在手,他的战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恢复灵力、炼化新剑,时间已悄然流逝。
窗外天色微熹,演武场的喧嚣早已平息,但李玄的名字,却以更快的速度在白剑门外门发酵。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虎口的伤口,换上一件干净的黑袍。
推门而出,晨光熹微。
李玄手握流云剑,腰悬玄铁令牌与那枚温润的剑气塔令,目标明确——剑气塔。
通往剑气塔的道路,是外门最核心的区域之一。
高耸入云的剑气塔如同巨剑般矗立在山腰平台之上,塔身呈暗青色,不知是何材质铸就,表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和无数细密的、仿佛剑气切割留下的刻痕。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刺得人皮肤微微发紧。
当李玄的身影出现在通往剑气塔平台的石阶上时,原本在塔前广场上或交流、或等待、或准备进入塔中修炼的众多外门弟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看!是那个李玄!”
“嘶…就是他?”
“昨天一剑断了陈松师兄手臂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怎么还敢大摇大摆地出来?不怕陈师兄背后的人报复吗?”
“报复?陈松自己都废了,外门前十的位置空出来一个,不知多少人盯着呢,谁还有空管他?”
“再说了,赵长老昨天那态度…” “快看他手里的剑,是徐子峰的流云剑。”
“乖乖,真被他夺了!”
“小声点,别被他听见,这家伙下手太狠了…”
窃窃私语如同密集的蚊蚋,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目光中充满了忌惮、好奇、嫉妒,甚至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幸灾乐祸。
昨日那血腥霸道的一幕太过震撼,此刻无人敢上前搭话,更无人敢阻拦。
人群如同潮水般自动分开,为他让出一条直通塔门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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