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回到京城

三月二十，蓝敏仪一行人回到京城。

因为大军没有一同归来，这次并没有隆重的迎接仪式，只有蓝笛在城外等候，闲话几句后低调地入了城。

"父皇，儿臣回来了。"

有些活泼的声音传到耳中，荣韶凌放下手中朱笔，抬起头，就见蓝敏仪笑盈盈地走进来。"回来了，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

荣韶凌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过了一年，又长一岁，越发有气势了。

虽然一直有书信往来，交流总是不便，父女两人对于北胡又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讨论。

荣韶凌的目标是待时机成熟将北胡消灭或彻底赶出漠北草原，蓝敏仪想的则是教化、利用。

"父皇，自有史书记载，漠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威胁，历朝历代都笼罩在草原铁骑的阴影下，战争几乎是常态。

游牧民族接连在漠北草原上兴起、强盛，最终被中原王朝消灭或驱逐，可中原王朝以农耕为主，漠北草原不适合农耕，中原的人口也不足以长久占领这片草原。

最终结果就是下一个游牧民族再次重复这个历程。

匈奴之后是北羯、鲜卑，再然后是突厥，突厥之后是回纥，回纥之后是契丹，契丹之后是北胡，北胡之后又是哪族呢？"

"你说也有道理，"荣韶凌轻笑摇头，"可是你绝对不是第一个想‘驯服’草原民族的人，那为何历朝历代都选择了战争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可不是古人的臆想。"

"我朝之前也收容了两三个胡人部落，他们都很老实不是吗？与北胡作战也都很卖力。"蓝敏仪有些不服。

荣韶凌端着茶杯喝茶，闻言抬头瞟了她一眼，"他们的祖先都是夺位的失败者，部落被打残了才投降我朝，他们不反是因为没实力，只能苟且偷生而已。"

"儿臣乔装去探察过，这些胡人在我朝生活不过二三十年，虽还是以放牧为生，生活方式却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便是最念旧的老人都不愿意再去草原上生活，已经认可自己是宣朝人了。

对于草原上的北胡人，我们也可以这样。先通过互市潜移默化的影响其生活方式及思想，然后煽动内乱除掉不安分的部落，最后打服他们，让他们成为草原上的卫士。"蓝敏仪瞪着大眼睛，神色特别认真。

荣韶凌心中摇头，觉得女儿还是有些天真，却也不欲再同她争辩了，"好了，无论是消灭还是教化，如今争论都为时过早，互市几年后再看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西境，南大营已整装待发，后日你就率军西行，待双方约定的交付日期一到，准时开战。"提条件时，荣韶凌已笃定西戎王没能力抓住罪魁祸首。

"父王放心，不出三月，儿臣必攻占扶叶城，抓住罪魁祸首。"蓝敏仪胸有成竹，这一战，几乎把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断无失败的道理。

那罪魁祸首很会选地方，要攻占扶叶城，宣朝军队的必经之路就包括金矿所在的两州，已经占领的地方，就不要想宣朝再吐出来。

"你出手，父皇自然是放心的。"荣韶凌起身走到蓝敏仪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说公事了，你现在去后宫请个安，然后就回林府拜见林老大人吧。

林启随晟泽去了外省考察春耕，前几日林老大人犯了旧疾，你这个孙媳妇总要尽些孝心，待晚上再回宫用膳。"

林宇对她是极好的，蓝敏仪闻言神色一变，"祖父是何病？可曾请了太医？″

"太医去瞧过了，不过是春日旧疾，并无大碍，如今药都停了，好好休养就是。"荣韶凌安慰道。

蓝敏仪去后宫拜见太后和金绾，少不得被两人拉着好好询问一番，待出宫时已近午时，太阳高高挂在天空。

行至半路，闭目养神的蓝敏仪就听前面一阵混乱，马的嘶鸣声和孩子的哭喊声混在一起，紧接着马车就停了下来，不过片刻又重新行走。

骑马跟在车外的解心凑到车窗边回道:"家主，是一个孩子突然冲出来拦住队伍，奴婢瞧着，似是德远伯家的大姑娘。"

最后一句说的有些犹豫，一是太远看不清，二是伯爵世子的女儿论理不应该孤身在外。

蓝敏仪闻言睁开眼睛，"你去前面看看，若真是慧姐儿就带过来；若不是也不要吓到她，拿点儿糖果哄哄，派人送回家去。"

德远伯世子夫人周琳儿是蓝敏仪幼年好友，虽然两人长大后渐行渐远，甚至起过争执，但到底还有几分情谊在，逢年过节总有节礼往来，只是每年也见不了几面。

不多时，解心就带着慧姐儿回来了，才八岁的孩子一直哭泣不止，不过骑马从队伍前面走到马车的时间，解心的手帕就浸透了眼泪。

"公主殿下，求求你救救母亲吧，母亲已在产房里挣扎一夜了，产婆束手无策，父亲说男女有别，不肯请大夫，母亲喊叫的力气都要没有了。"慧姐儿哭喊道。

听到那句"在产房里挣扎一夜"，蓝敏仪猛然抓紧了衣服，待慧姐儿说完，她的眼睛里已然充满了杀气。

生儿育女是女子最辛苦、最危险的时刻，小心侍候着尚且有不能闯过生死关的，偏偏有人选择在此时刁难、加害，究竟是何等狼心狗肺之人才能做出此事？！

"转道去德远伯府！"蓝敏仪几乎没有犹豫地做了决定，"蓝松先回林府，向祖父说明原由。再派两人分别去请太医和稳婆。"

蓝敏仪与周琳儿两人渐行渐远是因为性格不同，一个一心拼事业，一个一心想寻个良配托付终身，最后起争纨却是因为慧姐儿母女的出现。

慧姐儿是世子的外室所生，周琳儿成婚一年后，失宠的外室生活艰难，决定拼一把，带女儿闯了伯府，最后落个去母留子的下场。

周琳儿早被世子的甜言蜜语蒙了心，得知此事后虽闹了起来，最后还接受了。

那时蓝敏仪才十六岁，不知男女间的弯弯绕儿，只觉得这种男人寡廉鲜耻、无情无义，就劝好友趁着还没孩子赶紧和离，结果就是大吵一架，差点儿绝交，只剩了点儿一起长大的面子情。

服侍在马车里的念心知道当年的事，有心想劝蓝敏仪不要管周琳儿的事，免得再吃力不讨好儿，却在看到蓝敏仪的眼神时闭了嘴，家主是想到玉成公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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