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1章 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侯爷，此刀……当真无需打磨开刃？”

工部侍郎恭敬递上一柄做工略显粗糙的刀具。

工部尚书段纶早朝尚未回来，苏尘从丽政殿在长孙皇后眼皮底下顺走两柄丑剑。

来到工部草草几笔画好几幅图，重点是标注尺寸，正在拉丝制作铜线的工匠便着手开炉打铁炼器。

“嘿嘿~不用，这样就很好了！”苏尘掂量着手中刚退火冷却的单面砖刀，很满意自己的设计。

生铁打造的砖刀，刀面加手柄总长四十厘米重约十二两。

苏尘原本想用锰钢打造，不过一柄剑的锰钢不够锻造两把砖刀。

“有这玩意以后砌墙，就不用徒手劈砖了！”

从生火开炉煅烧生铁到三把砖刀锻打成型，仅耗时一小时。

更轻薄的抹灰刀和铲刀很费工，手工锻打很难做到刀面极致平整。

极其考验工匠手艺与耐心。

手柄焊接不难，苏尘在铁门关获得四台工业电焊机，其中有一台适用于不锈钢和铝合金焊接。

“师傅，这里有红砖么，我试试砖刀切砖效果！”

凡是工部叫不出姓名和官职的人，苏尘一律统称为师傅。

“有的，侯爷稍待，下官这就取来！”

“有劳！”苏尘伸手客气道，拿着砖刀走向全神贯注捶打三角形铲刀的工匠。

负责制作抹刀和铲刀的工匠，本职为将作监金银器大匠。

厚度仅约一毫米的抹灰刀，材质为不锈钢，匠人使用小锤细细敲打消平每一个锤印。

频繁捶打回炉加热数次，抹灰刀表面平整度依旧不尽人意。

苏尘估计今天上午，多半无法做出满意的成品。

另一边工匠已经把三套圆木手柄组装完成，只待抹刀和铲刀完工焊接即可。

“侯爷，红砖在此！”工部侍郎搬来五块红砖。

“好，我试试！”

苏尘拿起一块红砖，砖刀在三分之一位置比划两次，一刀砍下。

手起刀落，红砖应声断开，断口比较整齐勉强成一条直线。

工部侍郎和另外两名陪同苏尘的工匠，见此脸上没有显露过于惊讶和震惊的表情。

切断红砖多数泥瓦匠皆可徒手为之。

当苏尘再次起刀，将剩下的三分二红砖一分为二时，工部侍郎与几名工匠似乎发现砖刀和好处。

通常情况下，一块红砖工匠只能断一次。

若想将半截红砖取下想要的尺寸，只能借助外物捶削。

“还行，挺顺手的！下次用锰钢重量再加二两！”苏尘感觉砖刀有点轻，重量在一斤刚好。

“下官谨记！”工部侍郎将苏尘所说默默记在心里。

苏尘望着跟前几位工匠，微笑问道：“几位师傅是不是认为砖刀只是用来切砖的？”

不等众人回答，苏尘弯腰做着砌墙假动作，砖刀在红砖的几个面又抹又擦，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以往，家中能用青砖为材料修建房屋的，必定非富即贵。

多数民宅都是土砖或夯土，即使皇宫也有不少夯土墙。

青砖仅用于皇家或达官显贵宅院，砌砖的材料为石灰和黏混合料，木制灰刀便足以胜任此工种。

因此，工匠对于苏尘手中的铁器比较陌生，一时不明白其用途。

“侯爷见识广博，吾等不及万一！”众人齐声拜道。

苏尘直起腰身，挥着砖刀谦虚回礼，“各位师傅客气了！”

“小子，你在做甚？”

李世民在段纶、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簇拥下，来到工部将作监。

在场工匠停下手中活计，默默行礼参见退至一旁。

李世民抬手示意工匠免礼，继续做活。

早朝散会，工部派人通知段纶苏尘‘驾临’工部将作监，最后落入李世民耳中。

于是皇帝带着几位分，得葡萄酒和奶酥的亲近大臣来此见正主。

“你小子不是一早便出宫去了万年小学？”

“来此做甚？”

“此钝刀用来做甚？”苏尘张了张嘴还没回答，李世民夺去他手中砖刀瞅了瞅。

苏尘微笑着沉默几秒，防止李世民继续发问。

见李世民不再言语，苏尘问向工部侍郎，“师傅，工部有水泥和细砂么？”

“回侯爷，有的，下官这就去准备！”

工部侍郎明白苏尘的意图，是要当着皇帝的面演示砖刀砌墙切砖的便利。

苏尘抱拳一礼，恭敬回答李世民的问话，“回陛下，我去万年小学待了没多久，突然想起点事就回来了！”

“这不，我现在请师傅打造几件专用工具！”

“俗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李世民几人相视一笑，论语中的经典变成苏尘口中的俗语。

“对了陛下，你能徒手断砖吗？”

“徒手断砖？”李世民笑了笑，瞄了一眼身旁的长孙无忌，“呵呵！”

长孙无忌拱手一礼，上前两步弯腰捡起一块红砖，“请镇国侯赏眼！”

话落，长孙无忌竖起红砖一掌推出，红砖一分为二断开。

贞观朝极少有纯粹的文臣，平时腰间悬吊佩剑极为常见。

有时在朝堂与人发生争执，理不顺也略懂拳脚功夫。

苏尘向长孙无忌竖起大拇指，“好功夫！”

随即捡起断裂的三分之二红砖，递给长孙无忌客气说道：

“赵国公再来一次！”

长孙无忌看了看苏尘手中的半截红砖，盯着苏尘数秒不语，“哼~！”

轻哼一声丢下手中断砖拍了拍手，退回李世民身侧，真想用半截砖呼苏尘脸上去。

半截砖岂是血肉手掌能断？

李世民看出来了，伸手拿来苏尘手中的大半块红砖，从中间一刀劈下。

“这便是此刀用途？”

“对啊，这玩意叫砖刀，挑灰砌墙切砖无所不能！”

李世民点点头，翻转手腕观察砖刀刃口，“嗯，此刀其貌不扬，在匠人手中却也能发挥不小作用，令其事半功倍！”

正应合了苏尘那句俗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嘿嘿，陛下圣明！”

李世民淡淡一笑，走向正在敲敲打打制作抹灰刀和铲刀的工匠。

苏尘自然免不了为其讲解一番。

李世民好奇目光看向苏尘，很是疑惑后者为何今日才想起改进泥工匠的用具。

没多久，工部侍郎带人搬来十几块红砖，还有一小桶水泥砂浆。

苏尘做做砌墙假动作还行，真让他砌墙只会惹人笑话。

有些事，眼睛一看就会，动手一做就废。

就像长乐公主学包包子。

朝廷将作监自然不缺从事泥瓦工的匠人，只见一名匠人拿起另一柄砖刀搅拌几下木桶中的水泥砂浆。

而后手法娴熟的排砖砌墙，抹灰填缝对线敲打贴合一气呵成。

顺便演示了砖刀切砖。

工匠十数息砌好几块红砖，李世民面带笑意问道，“如何？此刀使得可顺手？”

“回陛下，侯爷改进砖刀实乃造福万千泥工，此刀砖墙得心应手远胜以往木制灰刀！”

“嗯，工部尽快锻造砖刀售卖于市，以使广大匠人皆可使用便利器具！”

众人齐身拜道：“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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