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首战失利（下）

他不怕大将军发火，因为发火至少说明大将军还在意这场战斗的胜负。

可现在大将军却默不作声，这让邓芝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以他对大将军的了解，往往在这种时候，默不作声的大将军才是最危险的。

邓芝在心中暗暗叫苦，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李渊的指示。

事实上，他对于未能攻下军寨这件事并非毫无心理准备。

但被汉军击溃这一结果，却是邓芝始料未及的。

在邓芝的眼中，尤其是那支禁军铁骑，他们拥有着最为精良的装备、最出色的战马以及最勇猛无畏的骑士。

按常理来说，这样一支精锐之师，即便面对人数比自己少将近一倍的敌军骑兵，也应当能够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才对。

但现实却让人大跌眼镜。

这不仅让邓芝感到震惊，更让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禁军虽然在装备和战马上占据优势，但在战术运用方面却存在着明显的不足。

不过，邓芝并没有将责任归咎于禁军都尉。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禁军之中虽然人人都配备了马匹，但真正骑术精湛的士兵并不在他所统领的这一万禁军铁骑之中。

骑术最为出色的禁军，其实是在张辽和徐晃的麾下。

而他所率领的这支骑兵，严格来讲，更应该被称为“骑马步兵”。

毕竟，禁军的总人数高达三万之众，其中大部分士兵都来自河洛和颍川地区。

这些人虽然也会骑马，但他们的骑术大多是后来才学习的，并非专业的骑兵出身。

李渊确实能力有限，要想在短短四五年时间内，将这些半路出家的士卒，训练成像胡人那样从小生活在马背上的精锐骑兵，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无疑是此次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但另一个导致失败的关键因素则是轻敌。

初次交锋时，无论是李渊本人还是他手下的将领们，都没有将代郡放在眼里。

在大多数人看来，代郡不过是个边陲小地，地广人稀，荒凉贫瘠，简直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于他们这支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的并州军来说，拿下代郡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毕竟，并州军可是跟随大将军四处征战，历经无数战斗的铁血之师。

他们所到之处，无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就连大汉的国都都被他们轻松攻克。

尤其是近一年来，大将军发动的东征，更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大汉一方在并州军的强大攻势面前，完全不敢与之正面对抗，只能望风而逃。

这种连战连捷的辉煌战绩，让整个并州军上下都对大汉产生了极度的轻视。

他们认为大汉已经日薄西山，气数已尽，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辉煌和威严。

甚至有人狂妄地认为，这天下本就应该由大将军来统治，其他人都不过是陪衬罢了。

尤其是在这一年里，大汉的种种糟糕表现，使得人们越发坚信李渊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人。

尤其是在这一年间，并州军源源不断地从关东地区将钱粮运回并州，这一情景更是让人们对此深信不疑。

当人们看到出征的禁军、府兵以及屯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将从关东掠夺而来的财富运回自己的家中时，整个并州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陷入了狂热的状态。

毕竟，谁不想一夜暴富呢？

那些留守在并州的部队，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恨不得立刻离开并州，奔赴关东之地去大肆劫掠一番。

而在这些人中，尤以军户最为积极。

军户可以说是除了屯兵之外最为贫困的群体了。

他们花费了两三年的时间开垦荒地，好不容易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但这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他们急需外部资金来填补这段艰难的空闲时期。

因此，对于此次征伐代郡的行动，军户们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

这也是为什么西河郡的军户闹事之后，能够迅速被平息下来，并且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集结了一万大军，他们急切地想要在进攻代郡的过程中掠夺财富，以改善自己的生活状况。

如今整个并州，都弥漫着一种盲目跟从的氛围。人们坚信只要跟随大将军出征打仗，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

这种观念在军队中尤为盛行，士兵们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金钱，似乎战争的危险已经不再重要。

这种情况虽然使得并州军的士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但其中潜藏的隐患却也是无穷无尽的。

毕竟，金钱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总有一天会被耗尽。

但人们在利益的驱使下，往往忽视了这一现实。

“好了，不过是初战一场而已，胜败乃兵家常事。”

李渊站在高台上，俯瞰着下方的众人，沉声道。

“明日，参将王狼率领麾下军户，再派遣一千禁军，一同进攻城南军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显得格外威严。

邓芝等将领们闻言，立刻抱拳领命，表示坚决执行命令。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大军便再次集结。

一千名精锐的禁军、三千名勇猛的军户以及六千名屯兵，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营地，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向着城南军寨进发。

“此战由我禁军主攻！”

禁军都尉一脸自信地看着周围的军将，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威严。

当他的目光扫过参将王狼以及其他屯兵校尉时，却发现他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整个营帐内一片沉默，气氛异常凝重。

终于，王狼打破了这片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抱拳点头道：“诺！”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别看王狼麾下有三千军户，自身也是参将，但与出身禁军的都尉相比，他的地位显然要低得多。

王狼心里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底气与禁军叫板。

毕竟，在如今的并州军中，各种军种之间的地位差异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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