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幽州援军（下）

并州军大营内，一片肃穆。

禁军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倾巢而出，气势磅礴，令人胆寒。

军户和屯兵们却并未随之前往，他们依旧坚守在大营之中，肩负着监视北平邑和狋示县的重任，以防代郡方面有任何风吹草动。

军户和屯兵们并未继续执行扫平周围军寨的任务，而是迅速调整战略，转攻为守。

毕竟，失去了禁军铁骑的护卫，他们在面对汉军骑兵时将变得极为脆弱。

一旦汉军骑兵突袭正在攻城的军户和屯兵，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在禁军铁骑成功击退幽州援军之前，军户和屯兵的攻城行动不得不暂时搁置。

这一决定无疑让军户和屯兵们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军户们。

当初接到攻打代郡的调令时，军户们满心欢喜，以为这是一次发财的好机会。

他们幻想着能够在代郡大肆掠夺一番，满载而归。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

代郡的抵抗异常激烈，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军户们的伤亡人数竟然超过了三千，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损失了整整三分之一的兵力！

如此惨重的损失，对于刚刚组建的军户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要不是有那禁军坐镇压阵，恐怕这局面早就失控了。

正是靠着禁军那令人胆寒的威慑力，那些军户们才勉强没有闹腾起来。

屯兵们的情况则更为凄惨。

光是那伤兵营里的屯兵，数量就多达惊人的五千人！

而战死的屯兵，更是达到了令人咋舌的三千之数！

这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在这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里，出征北伐的六万大军，竟然已经损失了一万多人！

这无疑是李渊入主并州以来，所遭受的最大一次伤亡！

但令人惊讶的是，整个并州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心疼。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些所谓的军户和屯兵，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在并州高层眼中，真正值得依靠的，永远是那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府兵和禁军。

至于那些军户和屯兵，大多都被视为可有可无的消耗品。

他们的地位，可以说是相当低下，几乎没有人会去关注他们的死活。

若是有人胆敢违抗军令，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禁军毫不留情的严惩。

到那时，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然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下场。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并州军大营不得不开始收缩防线。

而邓芝则亲自率领八千精锐的禁军铁骑，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往东疾驰而去。

他们的目标，正是那即将到来的幽州援军。

并州军的这一举动，并没有逃过代郡游骑的眼睛。

这些游荡的侦察兵，很快就发现了并州军的动向，并将这一重要情报迅速传递了回去。

公孙瓒在代县刚刚安顿下来，就收到了并州军主动出击的消息。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思忖：“这些并州贼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一旁的严纲见状，连忙上前说道：“中郎将，此次并州贼出动的人数不少于万人，兵力上我们并不占优。而且我听说了，禁军可是李贼麾下最能打的部队，整个并州也仅有三万禁军。听说之前并州军东征时，只出动了一万禁军，就把朝廷大军打得溃不成军！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应对啊！”

严纲的语气中透露出对禁军的深深忌惮，这些天来，他不断从其他人那里听到有关并州军的各种消息，对并州军的实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尤其是当他了解到并州军那独特的府兵制后，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种府兵制，简直就是全民皆兵，闻战则喜。

这让严纲不禁想起了先秦时期的军功爵制，但他觉得并州军的府兵制似乎比先秦的军功爵制更为疯狂。

不管怎样，幽州绝对不可能像李渊那样，给麾下所有军队都分配田亩。

换句话说，在整个天下，除了李渊有胆量这么做之外，其他地方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因为这样做，首先就会遭到自己人的强烈反对。

每当想到这里，严纲都会对李渊产生一些敬佩之情。

他竟然敢于做天下人都不敢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自绝于天下。

李渊却偏偏凭借这种做法，开创出如此基业。

不过，在严纲看来，并州军的发展恐怕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毕竟，天下的世家、豪强和地主们都不是愚笨之人，他们不可能看不出这套军制背后对他们的巨大损害。

代郡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

连严纲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为了抵御并州的贼寇，代郡上下竟然如此疯狂地聚集了多达八万之众。

尽管这八万多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只要他们只是守城而不出城迎战，难度就会小很多。

这不，并州贼自从进入代郡之后，就被阻挡在北平邑和狋示县，无法再向前推进。

这充分证明了代郡的反抗是非常有效的。

八万守军，哪怕是八万头猪，都够并州贼耗的了。

如此庞大的军队数量带来的最大问题便是钱粮的极度匮乏，这无疑会使防线在短时间内迅速崩溃。

毕竟，全郡的青壮男子都被抽调去守城，那么田亩由谁来耕种呢？

城外的庄稼又该由谁来打理呢？

粮食又该由谁去收割呢？

就拿现在来说，时间已经临近六月，一些夏粮即将成熟。

这些原本属于代郡百姓辛勤劳作的成果，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城外的并州军白白占去。

尽管代郡太守傅睿下达了坚壁清野的命令，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却遇到了重重困难。

当人们望着那些自己亲手种下的粮食时，心中难免会产生不舍之情。

他们总是心存侥幸，认为战事很快就会结束，到那时这些粮食仍然能够派上用场。

如果真的将粮食全部毁掉，那么不用并州军动手，代郡的百姓们恐怕就要在冬天面临饥饿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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