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转眼到了秋季，公司给“枫桥总厂”，陈老板的货备发的已经接近尾声了。
这两个多月，经营部可以说“冰火两重天”。崔明出尽风头，完全盖过了直接领导池副总。他十分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也从不在乎自己作为一名“业务经理”，是不是有“僭越”之嫌。
生产部，车间负责人习惯了每天向他汇报产能，进度；车队每次组织发货，薛哥以他的经验都不许装车时超宽，超高，免得路上挨罚。可能是小关厂长催货催得急，崔明便在车下发号施令，坚持让货车尽可能多装些货。
薛哥对崔明说话还是很客气：“兄弟，不能再装了，司机在路上罚款公司可不给报销。”
“罚单拿回来，我给报。”崔明现在对谁说话，都更像领导。
小范跟车又去了几趟“枫桥镇”送货，这种苦差事崔明从不沾边；小范却屁颠屁颠儿的心甘情愿，因为每回去他都会受到客户“隆重的招待”，那里好像磁铁一样吸着他。
有人发现小范只要一去一回，抽烟的档次立马就有一个明显提升，上回给“桃园总厂”送完货回到公司，他身上常年穿的一件牛仔服夹克，竟换成了一身挺考究的西装。
“你猜这套西装在商场里卖多少钱？”小范亮出西装内衬的商标问朱子顺。
“三百八？”朱子顺留意过高档西装的价格，曾想为自己的婚礼准备一套，可一直还没舍得下手。
小范伸出五个手指，说：“五百八，小关厂长优惠我，给了个朋友价，一百块钱拿下。”
“你就嘚瑟吧。”崔明从来对小范爱炫耀的毛病，不待见，训斥道“瞧你那点儿出息。”
每到这会儿，小范都会讪笑一下，用手轻抽一下自己的脸，赶紧闭上嘴。
公司红红火火的这段时间，朱子顺和池副总倒成了“闲棋冷子”。
池副总每天多半时间，猫在办公室读读报纸，看看经营管理方面的书籍，说是“充电”，其实就是打发时间。
实在憋闷，会跟车队要出“皇冠”车，带着朱子顺以考察市场的名义，到市内兜兜风，散散心。
朱子顺理解池副总郁闷的心情，“枫桥镇”市场启动，本是他在公司，在股东面前露脸儿，“宏图大展”的时机，可没想到让崔明风光占尽。这个背景特殊的部下，陶总都礼让三分，他更奈何不了。
这天，朱子顺陪池副总乘车前往新开业的“家居大世界”，池副总说想给家里新换一组沙发，让他帮着参谋，参谋。
进到市场转了转，池副总对一组布艺沙发很感兴趣，说等休息天带她夫人再来看看。
朱子顺这几年养成了一个职业习惯，不论到哪里，都会留意与自己行业，公司相关的商品动态，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
在“家居大世界”沙发售卖区里，他发现很多顾客都会选购沙发坐垫；从花色，质地看，未必比他们公司积压在库房里的产品更好。
趁着池副总向导购咨询布艺沙发的时候，朱子顺把摆在沙发上的靠垫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一个小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兴趣。
回公司的路上，池副总微闭着双目，脑袋后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和他一同坐在后排座位的朱子顺，只好和开车的薛哥聊着闲篇儿。
“现在公司真的不大正常，有人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薛哥话里有话“我真看不习惯。”
朱子顺瞄了眼池副总，他脸颊肌肉抖了一下，眼睛依然紧闭着。朱子顺不想聊这些让池副总难堪的话题，便把话头岔开，说：“薛哥，你认识能提供废膨胶棉的厂家吗？”
“要那玩儿意儿干嘛使？”未等薛哥搭腔，池副总睁开双眼问道。
朱子顺把在“家居大市场”看到的靠垫产品，做工，价位说了一番。
“咱们库房里那些积压靠垫，如果换上拉锁，里面填充上膨胶棉，保证有市场。”
“真是这么个理儿。我没看错你，朱子。有头脑！”池副总欠了欠身说“我家老爷子在纺织局，这事儿包我身上了。”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崔明，小范主要是维护‘枫桥镇’的客户，我也没什么事儿。要是把库房的积压货消化了，对公司来讲能减轻不少压力。”朱子顺说“其实这个市场挺有潜力，我想试试看。”
“算我一个，就这么定了。”池副总看起来心情好了些，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池副总可能最近压抑的太久，采购“膨胶棉”，寻找加工点的工作，在极短时间内全部搞定。
库房里像小山一样的积压靠垫，曾经是陶总一大心病。池副总，朱子顺主动请缨消化库存，他当然乐见其成。
方便，易拆洗的靠垫一上市，效果好的超乎想象。不仅是“家居大世界”，百货商场床上用品柜台，宾馆，酒店甚至一些发福利的机关单位，都一夜之间成了“华丽”靠垫的客户。
忙碌起来的池副总心情大好，加上“枫桥镇”的服装面料，完成的差不多了。池副总找到陶总，底气十足的要求安排一条生产线，来满足靠垫产品的热销。
私下里，池副总对朱子顺说：“本来‘枫桥镇’是咱们哈交会的成果，被崔明霸了去，这个靠垫市场咱们可得看紧喽。”
朱子顺只是笑笑，说：“年终奖领导给我多考虑些，比什么都强。”
“华丽”自从开业以来，还从未有过现在“火爆”的景象；服装面料远销到江南，小小的靠垫产品，光在绿山市内就供不应求。
从未露面，挂名的董事长，闻听陶总的汇报后，亲自驾临公司，走遍了各个部门给大家鼓劲。
十月底，“桃园总厂”的最后一批货，装上了“丰田”车。因为牵扯到货款结算，崔明这次也要前往完结合同；只不过他托关系，早早地订好了火车卧铺票，提前动了身。
跟货车同行的自然仍落到了小范头上。
有意思的是，第一次去“枫桥镇”送货，司机是薛哥，今年最后一批货，陶总又安排了他。
车离开公司整整一周，人，车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音讯。池副总急了，让朱子顺给“枫桥总厂”打个电话问一下，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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