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虚无

磨灭自身情感的手段不是别的，就是里恩斯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天人合一和剑心。

‘天人合一’使他拥有了如同天道意志一般对天地的掌控力。

但因为过于接近天地本身，所以他在影响天地的同时，天地也在对他施加影响。

而‘剑心’则是让他拥有炼化万众信念的能力，而代价也只是承受万众信念传递过来的情感冲击，就像无数人在你耳边呓语。

这两种代价，一个会让人变得绝对理性，一个又会让人变得疯狂。

正是因为这两个近乎冲突的影响，让他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平衡，也就是他现在这种情感被压制的状态。

这是他最好的时候，因为不需要担心天地继续磨灭情感，也不用聆听呓语使自己走向疯狂。

理论上，他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没有代价地、完美地使用那两种力量。

不过，那只是理论上，无论是天地影响的增强，还是‘剑心’增强，都很容易打破这种微弱的平衡。

而如今大量因果加身，使得平衡被打破，他已经走在自灭的路上.

这也是他现在果断磨灭自身情感的原因。

既然命运已经给出了解决的办法，那么这一步迟早都会进行，所以任何犹豫都是没有意义的，只会浪费时间。

通过主动扰乱平衡，里恩斯让理性和疯狂两种力量吞没自身的情感。

而为了加速这一过程，他在副本中不断同时使用‘天人合一’和‘剑心’，也就是他之前威慑‘璐克蕾西娅’的状态。

现如今，他只差最后一点情感，只要将其磨灭，他将进入预想中“无我”的状态。

而“无我”就是他选择的不变的我。

那‘最后一点了’的宣言结束后，里恩斯没有丝毫停顿，取出【生命之水】和【生命宝石】，并一口将【生命之水】喝下。

使用【生命之水】是为了补充他接下来的消耗。

这最后一点，他不打算在副本中进行。

毕竟，这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抹杀自己最后一点存在的意义。

所以，比起在目前还不知道上限的副本中进行，还是在现实中更靠谱一点。

这样哪怕他最后失败了，也可以直接死在现实，而不会因此放出一个绝对理性或者绝对疯狂的怪物。

随着身体被浓郁的生命之力所包裹，里恩斯直接同时进入‘天人合一’和‘剑心’状态。

天地的无量信息和万众信念的呓语伴随着强大的力量冲入他的意识深处，吞没掉那最后一点情感。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虚无，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意义，无论是无量信息，还是万众呓语都无法填满那虚无的空洞。

“情况比预想中严重。”

他本以为自己会进入一种没有情感的“无我”状态，但没想到最先袭来的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感。

可能这就是“无我”吧。

这种虚无甚至在吞噬他的记忆，因为无意义的东西都应该化作虚无。

记忆中无法紧要的路人化作泡影，不重要的事渐渐淡去，本应记住的人开始模糊。

他知道要想对抗这种虚无，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但这就像他需要找到自我才能对抗自身力量的影响，他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可以对抗虚无？

或者这种对抗本身是否存在意义？

他没有多想，因为多想也是无意义的事情。

他开始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计划行动，这并非是为了追求意义，只是机械性的延续。

他的意识游走在万众信念的呓语，从那混乱的情感遍历出自己需要的碎片，然后将其填充入记忆中，给无色的记忆涂抹色彩。

过程中，如果遇到记忆空洞，他就会来到天地的无量信息，从中找到合适的解释编入记忆。

这就是‘自我’计划的第二步。

如果我没有自我，那我就为自己创造一个自我，从现在定位不断往过去回溯，一点点描绘‘自我’，一点点地重新认识自己。

……

“什么情况？”

收到讯息后匆匆赶来的巴尔德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房间，随后看向璐克蕾西娅，想让她为自己解释一下这突发的状况。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如此，因为璐克蕾西娅拦住他们，不仅不让他们进去查看情况，甚至连精神感知都不能释放。

此时，虽然没有向房间释放自身的感知，但他们还是能感觉到从屋内传来的庞大能量波动。

同时，一股沉重又熟悉的威压正在从屋内蔓延开来。

只是这股威压比起之前他们感觉到还要沉重，在这威压笼罩范围内，别说是普通人，就连一般的超凡者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多纳休神色凝重的同时也有些欲哭无泪，这里可是他家，才刚把朋友接进家里就发生意外。

现在只能祈祷情况不会太危险，不然，他真不想看着从祖辈传下来的庄园变成废墟。

“里恩斯在进行极其关键的突破，我们不能在这时候打扰他。”

璐克蕾西娅解释道。

此时的她已经收起平时那种淡淡的浅笑，脸上的认真严肃让这位曾经的‘公主骑士’再次显露出女武神般的气场。

虽然话语中的语气很平静，但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她身上魔力的涌动。

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其他人，如果有人不顾她的阻拦，她将不会顾忌战友的情谊，直接动手。

“危险吗？”

巴尔德认真看向房间，再次对璐克蕾西娅问道。

他想起了不久前里恩斯最后对他的道别，要是这次突破不危险，里恩斯也不会说出那种道别。

“我不清楚。”

璐克蕾西娅摇头表示不知。

这并非敷衍，而是她也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将是如何？

要说危险，有命运盯着，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存在能干扰命运的安排，除了其他两位，但祂们会在意这种小事吗？

而要说不危险也不是，毕竟里恩斯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悬崖边跳舞，而且还是单脚踩着边缘来回试探。

不，这比喻还是过于安全了。

应该是从悬崖上跳下去侥幸没死，然后满身伤痕、全身粉碎性骨折地从崖底爬上来。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没危险。

光是这难度，一般人连尝试的资格都没有。

“嗯。”

巴尔德点头，神色依旧凝重，看不出对璐克蕾西娅的回应有什么感想，只是在随后转头对其他人吩咐道：

“留两人在这里，其他人随我一起去其他方位防守……嗯，先把庄园内的其他普通人搬出去吧，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我留下吧……我不是很擅长战斗，留在这里，如果里恩斯有事，我也能第一时间进去治疗。”

伊莎贝尔开口接下留守此处的任务。

“嗯。”

巴尔德点头，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简单商议后各自分散到其他方位驻守。

至于另外一个留守的人，自然是璐克蕾西娅，看她的态度，大家自然默认她是必然留守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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