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歌谣传，满城知
回到华阳宫，青鸢把丢了魂一样的荣淑妃扶到榻上坐下，小心翼翼问：“娘娘，您没事吧？”
荣淑妃目光空洞，答非所问。
“我好傻，做了十几年别人的替身，皇上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我长了一双跟那个女人相似的眼睛，这不公平！”
青鸢不知道该怎么劝，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词的时候，荣淑妃的魂像是找回来了，突然站起来。
“不行，皇上骗了我这么多年，我不可能让他如意。他想让那个寡妇进宫，门都没有。”
“我郭嘉卉绝不能被一个寡妇压在头上，还要看着她跟皇上两人卿卿我我，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荣淑妃原地转了两圈，着急想办法，“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女人这辈子也进不了后宫？”
话音刚落，荣淑妃的视线一定，朝着案桌走去。
荣淑妃提笔快速写好一封信，交给青鸢。
“把这封信送到我阿兄手上。”
“是，奴婢一定亲自送到。”青鸢怕她发火，不敢多问。
入夜，心中烦闷的萧睿习惯性地去找姜姝瑶，到了长乐宫门外，却停滞不前。
领了罚，身上带着伤，还得在一旁伺候的冯彰问：“皇上怎么不进去？”
萧睿想象不到里面的姜姝瑶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是像往日一样笑盈盈地站在门前迎接他，还是会像皇后、荣淑妃她们一样愤怒地质问他？
她会生气吗？
萧睿自己心里都很矛盾，想看到她生气，又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他不想骗她。
算了，萧睿转身往回走。
冯彰一愣，皇上都这了竟然不进去，来不及多想，忙捂着屁股跟上去。
虽然把几个传谣的宫人处置了，姜姝瑶也下了严令，宫里是没人敢再议论皇上和崇陵王妃之间的事，但这件事却迅速传到了宫外。
在京城最热闹的街道上，七八个小乞丐，一边蹦蹦跳跳从人群中穿过，一边齐声反复唱着一首歌谣。
行人觉得里面的词新鲜，纷纷驻足仔细听，等听清楚小乞丐们唱的是什么后，大呼一声：不得了，这是说的当今圣上！
“宣政殿上坐糊涂，嫂嫂变妃天下怒。?最是宫深人不顾，青史半行字都污。”
小乞丐们不停唱着，从这条街跑到另一条街，留下交头接耳的行人。
随着歌谣的传唱，这件事又从街巷传到皇亲贵胄以及文臣武官府中。
这日早朝，满朝官员一同跪下劝诫。
“皇上万万不能不顾伦理纲常，迎崇陵王妃入宫为妃。”
“皇上是万民之表率，不能做这种迎娶亲嫂的事啊。”
“皇上雄才伟略，若能励精图治，必是一代明君，不能让这件事成为皇上的污点。”
……
他们每说一句，坐在龙椅上的萧睿脸就黑一分。
“闭嘴！朕何时说过要让崇陵王妃入宫为妃了？”
底下终于安静，很快有御史出声：“皇上，此事在京城已经传遍了，还编了歌谣到处传唱。”
“什么歌谣？”
御史将那四句歌谣当众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这明显是有人背后作乱！”萧睿愤然下令，“命京兆府限期五日查明此事，务必揪出作乱之人！”
京兆府尹战战兢兢出列，“臣，领旨。”
一位一把年纪的皇室中人站出来道：“皇上，所谓无风不起浪，据臣所知，皇后娘娘前两日就因为此事同皇上发生争执，病情加重。”
“还望皇上以大局为重，没有此念最好不过。”
萧睿原本没想这么远，但现在事情闹得，里里外外的人都认为他要让崇陵王妃入宫为妃，说的多了，让他也不自觉往这上面想。
但要是他认定要做这件事，谁也拦不了，什么歌谣，什么伦理纲常，统统都是屁话。
不过这都是被气的，萧睿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他心里清楚，皇兄过世不久，以王妃对皇兄的感情，她不可能做出改嫁他人之事，更不可能答应入宫为妃。
萧睿现在担心，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应该也知道了，又将会如何想他？
注意力重新回到朝堂上，萧睿道：“此事日后不准再提。”
“臣等遵旨——”
早朝散后，小路子上前，“皇上，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下朝后去同心殿一趟。”
萧睿脚步顿住，自从那日皇后说了那些话，两人就不曾见过面，此时皇后专门派人来请，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事。
想了想，还是往凤仪宫方向走去。
薛皇后梳妆好，坐在榻上等着皇上的到来。
“娘娘，皇上来了。”宫人回禀。
薛皇后起身行礼，“见过皇上。”
“免了，皇后身子好些了？”萧睿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
薛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谢皇上关心，妾好多了。”
“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薛皇后缓缓入座，“皇上可听说了宫外传唱的那首歌谣？”
又是为这事。
“早朝时候听说了，是有人故意作乱，朕已经命京兆府彻查。”
“百姓们四处传唱，有损皇上的脸面，皇上以后还是跟崇陵王妃少接触为好，也别让崇陵王妃难堪。”
萧睿皱眉，“朕跟她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是皇后妄加揣测，才闹得如今沸沸扬扬。朕是没什么，可她一个才没了丈夫的女子，如何能受得了外面人的指指点点？”
薛皇后用力抓着身上的裙子，骨节泛白。
“皇上是在指责妾？妾难道说错了吗？皇上敢对天发誓，对崇陵王妃没有爱慕之情？”
“有完没完了！”萧睿带着怒意站起来。
薛皇后跟着起身，“皇上不敢对吗？”
在薛皇后的步步紧逼之下，萧睿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回头看着她。
“是，朕是倾慕她，可这是朕一个人的事。这么多年，朕不曾表露半分，更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就算到今天，朕也没想让她入宫，朕只想照顾好他们母子，这难道也有错吗？”
听到他亲口承认喜欢崇陵王妃，薛皇后心口一滞。
“皇上的意思都是妾的错了？是妾不该把事情说出来，现在闹得人人皆知，都是妾不对？”
萧睿转过脸去不置可否。
薛皇后眼中泛泪，皇上就是在怪她。
“皇上身在其中不自知，妾是不想看着皇上越陷越深，才及时提醒。皇上内心深处究竟想要什么，或许连皇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皇上说没想让崇陵王妃入宫为妃，那为何德妃以身设局，立下大功，皇上仅仅只是恢复她的位份，而不是嘉奖她，封她为贵妃呢？”
“皇上潜意识里难道不是想把这个位置留给崇陵王妃？”
“荒谬！”萧睿朝薛皇后怒目而视，“就因为朕没有册封德妃为贵妃，你就联想到这么多。一个位置而已，有那么重要吗？”
“皇后还在病中，少想些有的没的，先把身体养好。”
萧睿不愿再同她在这件事上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迈开步子往外走。
薛皇后哭着转身在他身后喊：“皇上好好问问自己的心，现在在里面的人到底是谁，是皇上以为的少时情动，还是后来的日渐生情。”
“别早就换人了，皇上还分不清，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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