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决绝的荣淑妃
郭迟安想到自己岁除那晚的行踪，若皇上真去查，肯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在证据面前，他不得不低头，“罪臣是去过秋水阁。”
“你好大的胆子，敢半夜去后宫！”事实已经明了，萧睿还是问，“是你逼死了张采女？”
郭迟安点头。
“你为何这么做？张采女跟你有何仇怨？”
郭迟安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连累小妹。
他不说，姜姝瑶替他说。
“皇上，郭迟安与张采女并无仇怨，但淑妃有。妾曾说过，张采女出事前跟妾约定，她把那些年帮淑妃做过的恶事都说出来，让妾为她跟皇上求情，放她从秋水阁出来。”
“应是淑妃有所察觉，才让郭迟安去将张采女灭口。”
“不，跟淑妃娘娘，都是我一人所为。”
郭迟安想要把罪责全担下来，姜姝瑶才不会让他如愿。
“且不说你本身没有理由害张采女，就说你一个外臣，如何能拿到二公主的饰物？”
“我……我是买通了二公主身边的宫人。”郭迟安随口乱编。
姜姝瑶勾了勾唇，朝着门外高声说了一句：“把人带进来吧。”
众人纷纷朝门外方向看去，只见如英架着似乎不能走路的碧珠进来。
如英一松手，碧珠便像没骨头一样瘫在地上，一张脸惨白，众人这才看到她背上的血迹。
“娘娘，碧珠全招了，二公主的珠花是她按淑妃娘娘的吩咐偷的。淑妃娘娘怕张采女把她以前做过的事情说出来，让她兄长帮她害死了张采女。”
荣淑妃目光凶狠地盯着姜姝瑶，“你敢用私刑？”
她见到皇上只顾着父兄的事，而后又忙着应对舒贵妃，没留意碧珠，都不知道碧珠什么时候被带下去用了刑。
姜姝瑶泰然自若，“事关后宫嫔妃之死，为了查明真相，用些手段在所难免。”
荣淑妃气得踹了地上的碧珠一脚，咬牙切齿道：“你竟敢背叛本宫！”
碧珠痛得身子缩了缩，“娘娘饶命……”
娘娘的父兄出事，靠山没了，又不再受宠，以娘娘的脾气，早晚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她受不住刑，要是不说实话，恐怕要被打死。
真相大白，二公主哭着跪到萧睿面前，“父皇，他们害死我阿娘，杀人偿命，求父皇为我阿娘做主。”
“你先起来，此事朕自会处置。”萧睿道。
薛皇后示意大公主过去将二公主扶起来。
荣淑妃转身面对萧睿，露出自嘲又凄凉的笑。
“对，张采女是我让阿兄杀的，皇上要怎么处置我？是废了我的位份将我打入冷宫，还是干脆处死我？”
郭迟安一听急忙道：“淑妃娘娘不要说气话。皇上，人是罪臣杀的，所有罪责罪臣愿一人承担，求皇上念在淑妃娘娘伴驾多年的份上，饶她一命。”
荣淑妃红着眼睛道：“阿兄，你不用替我求情，皇上当我是旁人的替身，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这时姜姝瑶出声：“前些天在湖上的冰层动手脚，害得一位内侍落水身亡，也是你所为。”
荣淑妃扬着下巴，“是，我想让你的两个儿子死，谁知道有人撞上来找死。”
到了这一刻，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听到荣淑妃要害元启和元奕，萧睿眸中泛着寒意。
“稚子无辜，你竟然对两个孩子下死手，当真令朕想不到。”
荣淑妃对上他的目光，“十多年来，皇上何曾真正了解过我？你需要的只是对着我这双眼睛，排解你对另一个女人的相思！”
“住嘴！”萧睿厌恶她反复提及此事。
荣淑妃又哭又笑，“皇上现在不让人说，但你就算堵住天下人的嘴，也没资格不让我说！我才是这件事中被伤得最深的那个人！”
她越说越激动，嗓音也一声比一声高。
薛皇后被她吵得头有些疼，开口道：“皇上，事情已经清楚，皇上要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萧睿刚启唇，被荣淑妃打断。
“不用皇上处置，我自己来！”
荣淑妃环视一周，不知道在找什么，突然她目光一定，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从侍卫腰间夺了佩刀，举着刀又冲进来。
众嫔妃都吓坏了，纷纷站起来躲避。
姜姝瑶下意识地挡在萧睿身前，“你要做什么？”
“护驾，快护驾——”薛皇后将大公主和二公主护在身后，朝外面大喊。
门外的守卫很快拔刀入内。
姜姝瑶紧张地盯着荣淑妃手里的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吓了一跳，一转头，是萧睿从后面过来，高大的身躯跟她换了位置，双眼凌厉地直视荣淑妃。
“把刀放下。”
郭迟安也从地上起来，伸出双手一边靠近荣淑妃，一边劝她：“小妹，你冷静点，不要做傻事，只要放下刀，皇上会原谅你的。”
“你们都别动！”荣淑妃手握着刀在身前一划。
“好好好，我不动。”郭迟安不敢再往前。
荣淑妃汹涌地流着眼泪，“阿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别这样说，阿兄从来都没怪过你。”
荣淑妃别过脸去，看着萧睿的眼神充满恨意，厉声道：“萧睿，你记住，你这辈子欠我郭嘉卉的！”
说着荣淑妃决绝地举起刀——
“保护皇上！”薛皇后惊恐道。
姜姝瑶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料到荣淑妃会如此偏激，居然敢弑君？
“噗——”
侍卫的刀更快，将荣淑妃的身体贯穿。
荣淑妃挥刀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挥下去，不是朝着萧睿，而是对着自己。
“啊！”嫔妃们发出低呼声。
荣淑妃手里的刀也落地，碰撞声回荡在殿中。
荣淑妃的双眼鲜血直流，从她的脸上流到胸前，浸透了雪青色的衣襟，那是她喜欢的颜色。
最后一刻，她弄瞎了自己的双眼。
“小妹！”
郭迟安冲上去接住荣淑妃倒下的身体，悲恸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荣淑妃大口呕着血，用最后一口气说：“来世……我宁愿……做瞎子，也不要……再长这样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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