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芳美人离开
萧睿让人去给姜姝瑶传了话，姜姝瑶收到消息大吃一惊，立刻赶来畅和殿。
姜姝瑶进门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芳美人，上前行礼，“见过皇上。”
“你来了，坐吧。”
姜姝瑶刚落座，冯彰也回来了。
“禀皇上，林氏的确死了，死于窒息。”
萧睿摆摆手让他退至一旁，对林氏的死并无太多反应，而是问芳美人。
“你为何要杀林氏？”
“替皇后娘娘报仇，”芳美人平静道，“她害死了五皇子，让皇后娘娘郁郁而终，凭什么还能活着。”
姜姝瑶闻言忍不住开口：“皇后娘娘就是想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死很容易，皇后娘娘一直没处置她，你又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可是这恰恰如了林氏的意，她就想活着。时至今日，她对害死五皇子仍然没有一丝愧疚，这样的人就该死！”
芳美人看着萧睿道：“人是妾杀的，但凭皇上处置。”
“你自作主张杀人，可知这是死罪？”
“妾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从决定做这件事那一刻，她就想好了后果。
死对她来说并不可怕，这世上本来就没什么让她留恋的，在这冷冰冰的深宫，皇后娘娘是她唯一的温暖。她一直想做些什么报答皇后娘娘，这样挺好的。
姜姝瑶见芳美人面对死亡也一副淡漠的样子，显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你为了她，这样不顾自己的性命，肯定不会高兴，她更希望你好好活着。”
“等见到皇后娘娘，我自会向她解释。”
眼看跟芳美人说不通，姜姝瑶转头替她向萧睿求情：“念在芳美人对皇后娘娘一片赤诚，皇上能不能网开一面？皇后娘娘才离世不久，肯定不愿意见到芳美人因她而死。”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王爷，您不能进去……”
“闪开！”萧元晟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萧睿眼神一冷，“萧元晟，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朕的寝宫你也敢闯。”
“父皇恕罪，儿臣不敢冒犯父皇。”萧元晟瞥了一眼芳美人，目露恨意，“只是她杀死了儿臣的阿娘，请父皇做主，让她给儿臣的阿娘抵命！”
“此事朕已有决断，褫夺芳美人位份，罚她到慈云庵思过。”萧睿道。
姜姝瑶在一旁暗暗松了一口气。
萧元晟不满结果，大声抗议：“她杀了人，父皇为什么还要留她一命？难道就因为我阿娘被打入了冷宫，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父皇，这不公平。”
萧睿冷声道：“你要公平，那林氏早就该被处死，你忘了你五皇弟是怎么死的了？”
听了这话，萧元晟的气焰立马熄灭。
“谢皇上不杀之恩。”芳美人俯身磕头，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芳美人要离宫，姜姝瑶安排好赶到柔芳殿时，她已经站在门外等着。
“这么快收拾好了，”姜姝瑶一看她手里就拿着一个包袱，怀里抱着她那只叫毛球的橘猫，“你就拿这么点东西？”
“在这里，属于我的东西本就不多，贵妃娘娘要检查吗？”芳美人把包袱往前一递。
姜姝瑶伸手将她的手压下去，“这是干嘛，难道我还怕你把宫里不该带的东西带出去？”
她连命都不要了，还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宫规如此。”
“不用了，我相信你。”
“谢贵妃娘娘信任，”芳美人顿了顿，“还有，谢谢你为我求情。其实也可以不必这么做，对我来说，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不能这样想，多少人被疾病缠身，挣扎求生，能活着还是要好好活着。这世间起码还有你在乎的东西，比如它。”姜姝瑶指着她怀里的毛球。
芳美人把包袱背在肩上，抚摸着毛球光亮的毛发。
“它就是个畜生罢了，不剩多少寿命。”
“你养了它这么多年，就算是畜生，它对你而言也是特别的。你对它而言更是唯一，如果你死了，它肯定会伤心难过，说不定很快也会随你而去。”
“现在你可以带它离开，那就好好生活，它剩下的寿命不多，送走它后，你或许会有新的寄托。一辈子说长也长，不要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轻易放弃自己。”
姜姝瑶担心她出宫以后会想不开做傻事，于是就多说了几句。
“虽然我不知道去慈云庵对你来说是不是好事，但总归是出了这宫墙，过些时日我会派人去看你，在那边若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芳美人深受触动，“贵妃娘娘为何这般帮我？”
“力所能及而已。”
“芳嫔母——”大公主从远处跑过来，气喘吁吁朝姜姝瑶行了一礼，“舒妃母。”
见到大公主，芳美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公主，您不能再这样称呼，我已经被褫夺了位份，不再是宫里的嫔妃。”
大公主打量着她，见她身上的钗环都已去掉，一身简单的衣裳，感觉有些心酸，眼睛很快红了。
“阿娘去和阿弟团聚了，现在连你也要走。那林氏在冷宫肯定活不久，你干嘛去杀她？”
“虽然皇后娘娘可能不需要，但这是我能为皇后娘娘做的最后一件事。宫里有贵妃娘娘照顾公主，我很放心。”
“不能看着公主成亲了，去了慈云庵，我会为贵妃娘娘和公主祈福的，你们多保重。”
芳美人说完，抱着毛球转身往宫门方向而去。
“芳嫔母，你也要保重，我会去看你的。”大公主哭着朝她的背影说。
姜姝瑶站在大公主身边，安慰她：“公主别难过，对她来说，离开这个地方也许是好事。”
大公主抽噎，“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
“这就是离别，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很多次离别。无论是对我们多么重要的人，都只能陪我们走一段路，即便我们再不舍，也要学会接受。”
“有的人离开了我们，就会有人来到我们身边，继续陪我们走下一段路。不要太难过，我们把他们记在心里就好。”
听了姜姝瑶的话，大公主渐渐止住泪水。长大的代价好大，如果可以选择，她想永远都不要长大，这样就不会有这么痛的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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