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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攻陈


解了荥阳之围,就算不知兵的人也能看出,章邯的下一个打击目标就是陈城的陈胜。

荥阳田臧、李归部迅速失败,大出陈胜的意外。荥阳所部是起义军的主力,几乎所有的精锐都在那里,陈胜以为,他们可以支持更长一段时间,甚至寄希望于他们能击溃来犯的秦军。吴广可能不知兵,甚至内心并不服自己,在自己称王之前,吴广已经取得了假王的称号。但田臧不是已经将吴广杀了吗?

陈胜立即与诸大臣商议,大家认为,应该将宁陵君魏咎放回临济,即位魏王。这样,也许能够将秦军引向济水方向,为陈城的防御准备争取时间。万一不行,魏军在秦军的侧翼,也能迟滞,至少阻碍秦军向陈城进军。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迅速向陈城周围调集部队,准备进行陈城保卫战。

陈胜立即请来魏咎,道:“君不弃寡人,以众相投。今周巿已复魏,愿君为魏王,共伐秦。”

魏咎道:“咎亡国之余,得复魏国,皆陈王之所赐。今秦出荥阳,咎当为前部,以御秦!”

陈胜道:“君得居陈,寡人得旦夕教,素所愿也。然君魏室宗亲,复魏宗庙,非君莫能当也。胜也寡德,不得旦夕奉教,终不敢以私而废公事!愿君常念居陈之故事,缓急相保。”

魏咎道:“魏得复宗庙,皆王之所赐,敢不尽忠竭力,以图报效!”

两人把表面文章做足,在陈城盟誓,共抗秦军。第二天,陈胜就将魏咎及其兄弟魏豹,还有宁陵君门下的一大批门客送出陈城,目送他们登车绝尘而去。

魏咎到了临济,立即封周巿为魏相,整顿军队、粮草,准备与秦军作战。从荥阳到陈城,要途经韩、魏故土,如果魏咎能够出兵原阳、管城一线,就能够给予秦军极大的威胁,迫使他们先攻魏,后攻陈。然而魏咎到了临济,只顾自己整顿内务,对出兵一事没有作出任何安排。

陈胜的上柱国蔡赐被委以重任,全面部署陈城的防御。韩地能动员的力量几乎全部被周章带走,折损在函谷关下,蔡赐只能从陈地动员力量,前出韩、魏,组织防御。说起来,陈胜从大泽乡起义以来,至今不过四个月,政权并不稳固,整顿陈地的工作已经让人手忙脚乱了,一时还没有精力顾及陈地以外的地区。但现在形势不等人,蔡赐只得强行派出军队前往韩、魏,组织力量防御。

阳城人邓说率领一支部队前出郏县(史书记载为郯城,系误写),铚人伍徐率领一支部队前出许县。许县正当荥阳到陈城的大道,郏县在许县的侧后方,两地相距百余里,正是战役上能够相互配合的距离。在许县到陈城的大道上,是蔡赐亲自指挥的主力兵团,他与许县、郏县一起,构成拱卫陈城的铁三角。在陈城以西,蔡赐还调来了一支预备队,由张贺率领。战斗力先不论,单从兵力部署上说,蔡赐的安排是稳妥的。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布成这样一个阵势,蔡赐至少具备基本的军事能力。

解除了荥阳之危后,章邯略加休整,立即向陈城方向进攻。他派出一支部队进攻郏县,自己则亲率主力进攻许县。

再好的军事部署,也需要士卒奋勇作战才能生效。经历了大战的秦军已经是一支富有作战经验的老练部队,而无论是郏县还是许县,都是新收复的地区,兵力不足不说,临时招募的士卒既缺乏作战经验,更缺乏斗志。郏县的邓说所部首先战败,溃军混乱地逃回陈城。陈胜当即将逃回的邓说斩首。

蔡赐见郏县军队一触即溃,立即率部向许县进军,救援伍徐。如果伍徐能够坚守数日,就能与蔡赐内外夹击,有很大的希望战胜秦军。但在章邯优势兵力的进攻下,伍徐未能坚持到蔡赐的援军到达,许县失陷。溃兵同样逃往陈城,伍徐不知所终。

郏县和许县迅速失落,令蔡赐的军团处境尴尬,他们不得不独自面对整个秦军。蔡赐还是显示了自己的军事能力。面对危局,蔡赐督率全军迅速向许县进攻,以图趁秦军立足未稳,夺回城池。在许县城下,蔡赐遇上了严阵以待的秦军。

蔡赐率领全军顶着漫天的弩箭奋勇冲杀,但秦军的阵地稳如泰山。几经冲杀无果,郏县的秦军也赶到战场,从侧翼投入作战。蔡赐奋力抵抗,战死在疆场,这支精锐军团全军覆没。

现在保卫陈城的,只剩下城西的张贺所部。

几天后,章邯向张贺部发起进攻。面对生死危局,陈胜亲自出城督战。

陈城周围水系密布,地势平坦。这种平坦而破碎的地形,按理非常适合进行防御作战。然而,起义军最大的缺陷在于远程兵器不足,不仅没有弩,甚至连弓也不多,箭更加缺乏。他们惟一的作战方式就是近距离冲杀格斗。

为了方便冲锋,张贺将阵地选在一片水网较少的区域,面对一片水网密布区。这样,当秦军渡河整队时,张贺可以乘机发起进攻。

陈胜和张贺一起,召集诸将,指定了作战区域。次日晨起,吃过早餐,陈胜率领全军进入阵地。——这符合“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的基本作战原则。但这时正是寒冬腊月,呼啸的寒风从水面上吹来,直往人的衣襟里灌。大风搅起的漫天黄沙,也吹得天昏地暗。如果是少风的晴天,大家还可以根据远处的尘土,判断出敌军的动向;但在这个鬼天气下,敌军的动向难以被查知。——张贺不得不派出一支又一支哨探,前往打探秦军的动向。然而秦军也派出了一支支哨探,两边遭遇后,各自相距百步而退,并不交战。

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直到太阳完全升起后,秦军才到达楚军阵地前数百的距离。两军隔着一条不太宽的小河对峙。秦军前部不急不徐地缓缓展开阵型,正面宽达十余里。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部队正在陆续到达。

陈胜问张贺道:“其鼓之?”

张贺道:“前有水,未可鼓也。”

秦军整好队,一切准备就绪,对面的鼓声响起,前部开始向前开进,阵型虽谈不上多严整,但也算整齐。前部到达小河边,鼓声不停,秦军士卒就这么不加任何准备,就涉水而过。

张贺心里一凉:这种素质,自己的军队可没有。他不敢多想,对陈胜道:“可鼓矣!”

陈胜发令道:“击鼓!”

楚军这边也鼓声大作,起义军在各将的率领下,也开始向河边进发。如果双方都按目前的速度推进,起义军正好来得及向秦军刚刚过河的部队发动一次冲锋。

秦军下身湿淋淋地过了河,迅速冲上河堤,开始在岸边整队。张贺见时机来临,立即下令:“杀!”起义军阵中鼓声突然转急,并发出惊天的号角声。向河岸推进的义军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呐喊,向着河岸边的秦军冲去。岸边的秦军丝毫没有惊慌,他们一边整队,一边张弩,做好击发的准备。

随着公大夫一声令下,一排排箭矢向起义军冲锋的队列射来,无数人倒下,但剩下的人视若无睹,依然凶猛地向秦军冲锋。待起义军冲到秦军阵前时,几乎有一半人已经倒在了途中。突破到秦军阵前约二十步时,随着一声令下,弩兵后退,长戟兵冲出。残酷的近战格斗开始了。

秦军的士兵都经历过战争,杀过人,负过伤;他们武器精良、锐利。而起义军这边多数是未经阵战的邑民,只凭着一腔热血在拼斗;他们的武器多数只不过是棍棒。起义军士兵必须拼尽全力,才能将秦军打倒;而秦军一个突刺,就可能给起义军以重创。这种经验和体力付出上的不平衡,随着战斗的深入,渐渐显露出来:不多时,起义军士兵已经人人带伤,而且体力明显不支,许多人重伤失去战斗力。而秦军被重击受伤的只是少数,结果越打双方的力量差距越悬殊。

张贺立即将第二阵投入作战,而秦军的第二阵也在岸边混战的时候过了河。秦军第一阵残余的力量退出战斗,而起义军的第一阵几乎全都倒在阵地前。

同样残酷的死战就在这条不知名的小河岸边激烈地展开。秦军的弩箭似乎无穷无尽,总能在起义军冲锋的道路上射倒大批战士。张贺虽然将一批又一批战士投入作战,但始终无法对秦军构成有效的威胁。随着士兵渐渐被消耗,张贺也越来越绝望。

他望了望陈胜。陈胜面色严峻,不发一声。旁边的太仆庄贾对张贺喝道:“秦军将溃矣,将军勿得懈也!”

庄贾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起义军固然死伤惨重,但秦军的损失也很大。战场上的胜负通常取决于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张贺牙一咬,心一横,鼓声不停,一阵阵起义军继续前仆后继冲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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